王远山还在似真非真的哭着,他半捂着脸,露出一半的眼睛看着,空有着几乎被畜生们的叫声淹没住的声音,眼眶里的眼泪已经因为对面前事的莫名其妙而早已经消失殆尽了。
等到彪形大汉们将所有的畜生全部拉出来整齐的架着排好以后,坐在最后面的车上的六子才下了车,挥手示意大汉们先不要有多余的动作,自己则是大步走上前去,不卑不亢的站在了几个拜访的客人身前。
“知道几位要来,老爷子已经在会客厅里等着了,这边照老爷子的吩咐要办上一些私事,为了不污了诸位的眼睛,还烦请诸位暂时先回避一下。”
跟王家交好的人没有不知道老爷子眼前的红人六子的,这小子年纪轻轻却性格圆滑,办事又利落,很是得宠。这会儿当前的几位见六子说话客气,面色却坚持,他们也不是不识相的,略客气了一番就相伴着进去了。
王远山见自己的戏还没演完,观众却都要走了,这怎么成?忙悲悲戚戚的大嚎了一声,话嚎到一半,一股腥臭温热的液体就直接喷到了他的脸上!
“嗷!呸呸!”
王远山大叫一声,又迅速的弯腰干呕,猩红色的液体伴随着戛然而止的鸡叫声猛地溅了他满头满脸,嘴里的腥咸味道把王远山恶心的直翻白眼。
“咳咳,混、混账!你们在干什么!”
王远山缓过神来大吼,刚直起腰来,一声凄厉的鸡叫过后,因为剧痛而张牙舞爪疯狂扑棱的野鸡就扑到了王远山的身上,鲜血再度溅了他满身,尚未走远的客人们见状惊骇的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领路的人却眼观鼻鼻观眼的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径直伸着手示意几人接着向前,客人们终究不好再多逗留,忙收回了好奇的视线,再不敢多看。
几人面面相觑交换着视线,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和了然,这就是王老爷子在表明自己的态度了,王远山这哪里是因为两个小辈的事情而被祸殃池鱼的,明显是老爷子不愿再认他,当众这样做下来,已经有了恩断义绝的意思了,几位原本还想帮王远山出头说上两句的客人也忙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他们又不是真傻,何必去掺和人家的家务事,再触了霉头就不好了。
此时的王远山已经是狼狈到了极点,“放肆!谁给你的狗胆!你们竟敢这样对我,疯了不成!”
他想躲开,可周围已经被抬着各种牲口的彪形大汉围了个密不透风,一只又一只的杂毛鸡鸭被割喉扔向王远山,不一会儿王远山就被扑棱了满身的鲜血和鸡毛,看上去又是滑稽又是可怖。
“滚开!信不信我杀了你们!放肆!简直放肆!”
六子站在恰好不会被殃及的包围圈内,声音依旧是不卑不亢,“老爷子交代了,杀鸡儆猴,先生既然喜欢在这里丢人现眼,便索性让您给丢个够,顺带传个话,老爷子说了‘我做过的决定是决计不会再有任何更改了,今天再最后警告一次,下次再敢散布谣言以下犯上,放的就不再是这些畜生的血了。’”
说话间数十只鸡鸭血已经被放了个干净,其他的牲口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的下场,叫声越发的凄厉起来,王远山想驳斥,想怒吼,可但凡他一张嘴,必定会有喷涌而出的血液给糊住他的口鼻。
地上已经堆满了逐渐死透了的鸡鸭,黏黏糊糊的血迹沾在羽毛上,脖子半掉不掉,王远山被这番折腾骇的又是愤怒又是惊恐,他毕竟是王家人,见过的做过的肮脏事不再少数,心里比谁都明白老爷子的话绝不只是吓唬吓唬他。
挣扎到最后,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王远山索性不动了,颓丧的跪倒在原地,身边是一圈又一圈以前被他看不在眼里的下人,这番被围观着的狼狈折辱下来,就仿佛是直接拿着把锐利的刀子削掉了王远山的脸皮,里里外外的尊严自傲和阴谋诡计都被浇熄了个彻彻底底。
六子见王远山安静下来,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手起手落,下一茬壮硕的牛羊接着就被运了过来,六子手一落,就是一声悲鸣,越发浓重的血腥味隔了老远都闻的冲鼻。
粘稠的血迹很快就染红了王家大门外的一大片空地,红色的印记像是逐渐晕染在灰黄色纸张上的红墨水,以王远山为圆心想着四周缓缓的浸润过去。
除了牲口的惨叫声,周围再没有一个人作声,王远山先是手在抖,接着被血糊住的脸上神经质的抽搐了片刻,最后整个人像是发了癫,剧烈的抖动起来。温热的鲜血逐渐浇在身上,王远山已经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血人。
最后一众大汗端了十数个大盆,猛地朝着王远山齐齐泼了过去,这血液的味道腥臭难闻,呛得人几乎要晕厥过去。
周围躺满了动物的尸体,一层摞着一层堆在王远山身边,凄厉的叫声没了,徒有没死透的牲口身子在不停的抽搐着,像极了此刻王远山不停发颤的样子。
六子站在不远处缓声道:“这是黑狗血,老爷子说了,既然有孽障不肯消停,便泼了些辟邪的东西,去去晦气。”
王远山疏忽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