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和洛阳之间的通信从来没有断过,李桓离开洛阳前去晋阳的前几个月,将崔岷的位置由尚书郎给弄到了历官参军黄门侍郎的官位,这些都是贴近服侍天子的,正好可以监视天子的一举一动。
这些贺霖也都知道,这两人的书信就从来没有断过。李桓口头上说元善是个傻子,但是实际上该有的监视一样都没有少。
宫中来了昭阳殿中的使者,皇后大长秋对着贺霖略带些卑微的弯下腰,“世子妃,皇后请您过几日入宫。”
贺霖对大长秋也很客气,“大长秋辛苦了。”说罢,看向一旁的侍女,侍女连忙将一个装着金叶子的小锦囊递给大长秋。
这也是潜规则,别人来办事给点好处什么的,李桓在外头大战旗鼓的和那些朝堂上贪墨的大臣斗智斗勇,弄得她两个舅舅把人得罪了个遍。不过对着宫内来的,她还是会给点甜头,毕竟是小姑子那边的人,给点好处打听消息也方便。
大长秋是皇后的属臣,到了宫外代表的更是皇后的脸面,如今到了贺霖面见,腰弯的比得比在皇后面前还要低。
大长秋乃是宦官,无根之人亲近不了女色,难免就会对其他东西更为热衷一些。大长秋客气的推让一二也就收下了。
“世子妃,奴婢多嘴说一句话。”大长秋收了贺霖的金叶子,抬头看了一眼室内。他奉皇后之命来和贺霖传过几次话,自然是认得她身旁的陪嫁侍女。
认得都是熟面孔,大长秋放下心来,“最近天子往昭阳殿里来了不少次。”
贺霖听到天子二字立刻就抬起眼来,她不管是婆家还是娘家全都和元家杠上了,要是不把这元家的江山给抢过来,她还有她老公儿子父母全部吃不了兜着走。
“哦?”贺霖问道,“天子来昭阳殿次数这么多,想来很是看重中宫。”
“天子几次问起晋王之事。”大长秋声音纤细,不似男子,但是要说有女人那般,也不完全是,不男不女的让人听着有些难受。
“皇后怎么说?”贺霖面上没有半点变化,开口问道。莲生可以说自幼长在深宫,和她朝夕相处的也是那位容貌俊秀的夫君。
崔氏曾经就这个提醒过她,莲生如今也是一个小少女,和娘家人见面的次数也就那样,难免到时候不会偏帮夫家。
贺霖没那个心思去求证莲生是不是一心向着娘家了,何况她也没那个精力。
“皇后说不知道,天子让皇后来问一问,说大将军离开洛阳,他也很担忧是不是有什么事。”大长秋眼睛里亮堂的很,皇帝不过是个傀儡皇帝,真正主宰朝政和军权的乃是晋王父子,谁知道哪天这天下就换了个主人?
“好了,我知道。此事真是谢谢大长秋了。”贺霖又让侍女多准备了一份要送给他。
大长秋见了连连推辞,他又不是真的缺这点银钱用,不过是想要卖个好给晋王家罢了。
“不能收,奴婢这是真的不能收了。”大长秋连连摆手,和方才客气推让的样子完全不同。
贺霖知道他这是真的不想要了,也不勉强他。
送走大长秋,贺霖和平常一样让乳母抱着儿子给她看两眼,曾经她是想要把儿子养在自己房里的,但是一回想起自己当年带孩子的痛苦,顿时不寒而栗,还是让乳母来带着了。这一夜里要起来喂孩子几次奶,也不是她要的,何况有几班的乳母侍女轮着照顾呢。
“家家!”九郎蹦蹦跳跳的从外头窜进来,他三岁大了已经能够认人,跑进来就往贺霖的榻上跳。
“九郎君!”跟在孩子身后的乳母见着三岁孩子跳上贺霖坐的那张大榻,差点没晕过去。
“你这孩子!”贺霖一把抱住扑到她怀里的九郎,九郎长得很漂亮,乌发雪肤,而且双眼大而有神,睫毛浓密卷长。
对着长相漂亮的孩子,做大人的难免耐心都多出许多。
“都说该叫阿嫂了。”贺霖抱住九郎说道,她就是一个操心的命,以前是李桓和自家的小子们,如今是看着自己儿子和李桓的弟弟们。
一波接着一波的熊孩子,还真的是让她有些疲惫。
“可是我有两个阿嫂呀。”九郎抱住她的腰,乐颠颠的就往她胸口蹭来蹭去,“她们都说阿嫂长得像家家!”
“可是我不是你的家家,等到回头你阿兄听见又要不开心了。”贺霖抱住他道。
“我从小就没家家……”九郎低下头,有些低落,说着他头都贴在她身上去了,他脸颊蹭了蹭她,那模样看得贺霖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当年小时候李桓也喜欢这么蹭她来着。
“好了,傻孩子,下回记得要改回来。”小孩子小时候叫错人,这会不纠正过来,等到长大一不小心叫出口,那才是真尴尬。
“明天阿嫂要进宫看皇后,九郎去不去?”贺霖抱着他问,莲生是九郎的姐姐,再加上年纪就这么点大,带进宫也这么回事。
“不去,我又不和她相熟。”九郎从小就是在大将军府长大,除去那几个同样在大将军府闹腾的同母哥哥以外,对着这个皇后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