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琉璃,贺霖很快就报给了崔氏。崔氏让她管家,但是关系到主人卧室的,她还是要报备一下。
玻璃这种东西在现代到处都是,在这会就是成色不怎么好的,带着些许浑浊的玻璃,要价却是相当高,就是权贵还不一定能够用的上。她私下让人打听了一下晋王世子买这些到底花费了多少,她好估计着来准备回礼。
收礼了自然是要回的,哪怕两家是亲戚,送这种贵重物品,好歹都要回个差不多的礼。有来有往才能长久。贺霖还生怕被姑母认作是占便宜的。
结果下面人报上来的数目让贺霖瞠目结舌。
最后她也只能将这事向后稍微压一压,这贵的简直是离谱了。早知道她就学着烧一烧河砂,看能不能鼓捣出玻璃来了。
崔氏对于外甥送上的这份大礼,也不推辞。都是小辈孝敬的孝心,做长辈的笑纳便是。不过她也并没有让工匠将这些琉璃给安在窗棂上,如今天气凉了,窗棂上蒙着厚厚的一层麻布,以免外头的寒风吹进屋子里头去。
贺霖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去问崔氏,“家家,日渐寒冷,屋内黑洞洞的也不利于双目,为何不让人将那些琉璃装上呢?”
“这些事情必须要找人来占卜,”崔氏盘腿坐在榻上,面上露出些许疲惫,她衣衫素净,头上并无多少首饰,只是一两根素色的玉簪。她天生丽质,就是面上未加脂粉,素净衣裳看着也是赏心悦目。
“这天冷的很,我也懒得动弹,这工匠动工,,难免响动,让人心烦意燥。”她修长的手指敲在手下的凭几上,“而且这琉璃,好是好,可是我听说就是宫中怕也没有这么多,全部换上难免太过惹人注意。你兄兄性子,说好听点是心无旁骛。”说到这里崔氏笑了笑,“不管天子如何,到底是做臣下的,还是要留个心思。”
贺内干算起来是权臣的左膀右臂,还是皇后的亲舅舅。放在平常人家里,皇帝也得叫贺内干一声阿舅,可是贺霖心里并不将明光殿里的那个天子太当一回事,这皇帝最近几年走马观灯的换,被亲母毒死的,被臣子扔到河里喂鱼的,还有被自己妻子堂兄给勒死的。死法五花八门,一个个的换过去,简直能够将眼给晃花了。
这样的大环境下,贺霖也难免不将皇帝当回事了。
说是皇帝还得看权臣的眼色,她有什么好畏惧的。
“小心谨慎一点总不会有错。”崔氏看见女儿面上闪过的神色,便知道她也是和贺内干那些鲜卑新贵一样,对皇室半点尊崇之意也没有的。
其实说起来,汉人士族也差不多,不过多年在胡虏手下做事,早就养成了谨慎的性子,不管争斗如何,在局势明朗前,还是作壁上观为好。
崔氏也是差不多的心思,如今她已经是贺家妇,与贺内干是扯不掉关系了,甚至是荣辱与共,贺内干李诨一系壮大自然是没有元氏的好果子吃,不过她本性如此,也改不了了。
“儿知道了。”贺霖说道。
“对了,你兄兄再过几日也该从晋阳回来了。”崔氏说道,惯例是李诨会在洛阳和晋阳各待上半年,算算时日也该是回来的时候了。
“兄兄要回洛阳了?”贺霖有些吃惊,贺内干从晋阳回来的日子都不一定的,完全是跟着李诨来,李诨什么时候回来,那他也什么时候回洛阳。
“算算也快了。那些琉璃我用不着,就干脆给他用上。”崔氏说道。
贺内干是十足的土鳖,从以前打劫留下的习惯,是见着好东西绝对不手软要拢到自己怀里的。
贺霖觉得要是贺内干看到李桓让人送来的这些玻璃,一定是笑得合不拢嘴,然后让人全部装上,再恨不得请来全洛阳的权贵一起看欣赏欣赏。
她觉得贺内干做的出来的。
就连皇宫里都不一定有的东西出现在自家,而且还拿来当麻布用。
“可是家家,不是……”贺霖欲言又止,不是说要谨慎一点吗?怎么给贺内干那边装上。
“那些琉璃是一定要让你兄兄知道的,与其到时候他拿来胡闹,不如这会给他安上,其余的全部入库房封了。”崔氏说起这话的时候不禁蹙眉。
贺内干从来不管什么谨慎行事,性子一向张扬,有时候将人得罪了也不知道。
贺霖也知道他这个习性,之前老是往那些宗室家里跑,被别人厌烦了依旧如此,那些宗室女时不时的就在她耳畔说个风凉话,弄得她心里也不好意思,不过再不好意思,贺霖也没办和那些宗室站在一起来斥责贺内干如何如何,她面对那些宗室女的明嘲暗讽,干脆就摆出土鳖家该有的狂妄出来。
到你家是看得起你!
反正这北方天下元氏能坐多久,谁又能知道呢。得罪了那些宗室女又如何,还能将她排挤出洛阳?
她们有那份本事么?
“儿知道了。”贺霖点点头,“那么儿这就吩咐下去。”
玻璃这种东西不管在南朝还是北朝都属于稀罕物事,甚至怎么安装上去,这窗棂要怎么办,贺家的那些工匠也是不太懂,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