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余涛醒来时,他不由得舒了口气。
那个漫长而又逼真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余涛是一名商人,在苏赣一带做着石材生意,家里有点积蓄,都被自以为精明的老婆拿去做买卖了。前段时间由于经营不善,老婆的买卖赔的厉害,两人每天从早到晚吵个不停,余涛自觉心烦,就借口谈生意,出门旅游散心了。
为了远离人群、电话和网络,余涛特意找了个偏僻的山沟沟,玩起了自助野炊。他小时候是在山里度过的,经验丰富,开着车满载着野营需要的工具找个清静地方一住,还能过得有滋有味。谁想到,在这种人烟罕至的地方,他居然还能遇上劫匪!匪徒将他一绑,开着他的车跑到了有信号的地方,就联络他家人要钱,否则撕票。余涛不知道老婆怎么跟这群匪徒说的,反正几天担惊受怕的日子过后,匪徒们很干脆地撕票了。
不过这种不合逻辑的事情,只是他刚刚做的一个噩梦而已。
他从篝火旁坐起来,打了个呵欠。四周寂静无声,和山里蝉鸣蛙叫此起彼伏的热闹完全不同。不仅如此,他的帐篷也换了,从亮丽的全封闭防虫帐篷,变成了个土黄色的旧帐篷,火堆旁还放了个简陋的行军铺盖。他带来的折叠椅和烧烤炉也不见了,只剩下一个便携储物箱和一袋垃圾,就好像他不小心走错了营地一样。
可这附近除了他还能有谁?大概是他记错了吧,虽然余涛认为以自己的品位,绝对不可能买这种帐篷。
他肯定是把梦中的经历和现实混淆了。
站了起来,余涛伸了个懒腰,又硬又冷的地面硌得他浑身不舒服,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做恶梦吧。从地上捡起铺盖,他朝帐篷走去,准备在舒服的地方好好睡一觉。
走到储物箱前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个储物箱,装什么的呢?
打开箱子,他发现里面放着一支手电筒、一节电池,还有一张纸——
“直升飞机将我们放下来后就离开了。这地方挺不错的,导游也很和善。附近非常安静祥和,可能方圆好几里内都没有人烟。”
这张写着字的纸条是从一个记事本上撕下来的,上面还有格子。字迹他不认识,而且是用蓝色圆珠笔写的,余涛很不喜欢圆珠笔,手感太滑了。可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写的这张纸条?他已经很多年不写字了,现在都是电子办公,除了签名就不需要再碰到笔了,没准现在他写字就这样。这可能是他构思的一个故事。小的时候他就很喜欢鲁滨逊漂流记,有时候会幻想如果自己在孤岛上求生会怎么做。说不定来这里露营刺激了他的灵感,让他想写点什么。
他一点也不记得了。
管它呢。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把刚才那个恶梦忘掉。
抱着铺盖进了帐篷,他才发现这帐篷没他以为的那么简陋,从里面可以拉上,防止风漏进来着凉。他将铺盖卷摆弄好,正准备躺下,却突然发现,如果帐篷拉起来,里面就一点光都没有了,要是半夜想起来上厕所,还得在黑暗中摸索拉链,憋得急了怎么办?
想来想去,他还是出去把手电筒装好,放在了铺盖旁边。
这样好多了。他合上帐篷门,安心地躺了下来,准备进入梦乡。
突然,余涛猛地睁开眼,惊出一身冷汗——
这个帐篷里,还有别人!
而且他能感觉到,那个人,就躺在他的身边!
他进来的时候帐篷里明明没有人!
再说这么偏远的地方,除了他,还能有谁?
他屏住呼吸,自己的心跳在黑暗中清晰可闻,然而身边那人却没有一丝呼吸的声音。
没有呼吸声!
他不敢确定,自己身边躺着的,到底是什么了。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够那支手电筒,余涛下意识地觉得他需要开灯,然而身边的那个东西,突然动了!
他看不到,但他能够感觉到,那个东西动了!而且直朝他袭来!
“呃嗬嗬嗬——”
他吓得尖叫起来,然而那东西瞬间撕破了他的气管,让那声尖叫变成了诡异的气声,喷溅而出的血液溅在他的脸上和前襟上。窒息让他无法自控地想要捂住喉咙,温热的血液从指间渗出来,止也止不住,他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肺却没有得到丝毫氧气。他开始感到恐怖的眩晕,好像死亡已经离他不远了。
他要离开!离开帐篷!离开那个东西!
谁来救救他?!
任何人都好!
一只手捂着喉咙,另一只手在帐篷上摸索着。拉链!拉链!拉链在哪里?!他要出去!
又是一道撕裂的痛楚,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烈。
余涛支撑不住地倒在帐篷上,手指不停地抓挠着帆布,他要出去!
他要出去……
……
离营地不远处的小路上,一个孤单的身影正在缓慢前行。
“山德鲁?你在附近吗?我发誓,如果等下被我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