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明珠的艳阳高照不同,今天的京城,正下着淅淅沥沥的萧瑟秋雨。
天空灰蒙蒙的,带着一丝让人窒息的惆怅,路人行色匆匆,脸上均挂着一抹压抑和焦急。
很少有人喜欢下雨天,尤其是冰冷秋雨。
寒意彻骨,沁透心扉。
远郊,松溪山庄群依山而建,旁边是条涓涓细流的小溪,算是京城为数不多的一道天然活水。
阴云笼罩,烟雨朦胧,别墅群便带上了一丝诗情画意的山水意境。
大门前,保安略有些无精打采,腰肢略松,不再是平常那腰杆笔直的立正军姿。
这样的天气,任谁都会在心中升起一抹慵懒困顿。
可突然间,一辆闪着大灯的路虎极光从远处的楼群中出现,虽然速度不快,却带着一丝隐隐的威压。
保安连忙立正敬礼,打开闸门,脸上露出一抹恭敬,心底为自己没有太过松懈而感觉庆幸。
能住在松溪山庄的,无不是在京城有着很高地位的显贵,若是遇见哪个大佬今天心情不好,那么一个小小的溜号就可能导致丢掉这份工作。
不过还好,今天这辆车里的主人,却是没闲心跟个保安瞎找别扭。
她只是稳稳的开着车,从门前的岗亭一闪而过,在于闸门擦肩的同时,还不自觉的抬右臂还了个礼。
十分标准的军礼。
保安紧张的注视,就看见驾驶室中,是一个穿着一袭黑衣的漂亮女子。
看到她英姿飒爽的脸上隐现出一抹哀愁,心底便没来由的轻轻一抽,跟着心疼起来。
极光一闪而过,渐渐的,连车尾灯都消失在朦胧的雨幕当中。
他这才收回目光,悠悠的呼出口气,情绪中莫名其妙带上了一丝心疼的味道。
西郊公墓。
这样的天气虽然适合祭拜,但此时却是人烟稀少。
没有几个人愿意顶着这份带有环境氛围加成的哀伤在雨天祭扫。
除非心里的寒,已经超过那寒冷刺骨的秋雨。
远远的停好车,陆玄心推开车门,迈步走了下来。
她今天一袭黑衣,下半身却罕见的穿着高跟鞋和短裙。
这不是她的着装风格,却衬托出那绝对妙曼的玲珑曲线。
陆玄心没有打伞,而是就那么淋着雨。
陆玄心也没有拿花,手中拎着的是一壶醇厚火辣的烧刀子。
她就那么缓缓的一步步拾级而上,穿过一排排的肃穆的碑林,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的墓碑旁边。
这是一片平民墓地,并没有荷枪实弹的卫兵严苛把守。
这里,只有无数个生前平凡朴素,死后籍籍无名的的老百姓的归宿。
墓碑旁,并没有常见的荒草丛生,甚至连刚刚冒头的杂草,都见不到一根。
显然,有人经常来这里清扫。
墓碑上,除了一张有些发黄的照片,便再没有任何的铭文。
甚至连亡故之人的姓氏名讳,都没有透露。
看着照片上那与自己长得八分相像的英俊男子,陆玄心的眼中,一片凄凉。
良久过后,她悠悠的叹了口气,蹲下身收拢目光,任雨水打湿自己的秀发衣襟。
“天凉,喝一口暖暖身子吧。”拧开壶盖,朝墓碑前撒了一杯酒,陆玄心淡淡的说道。
那酒液泼洒在地上,瞬间便被雨水打散,浸润进一旁的泥土。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了酒香。
咕咚——
陆玄心先敬一杯,自己紧跟着也灌了一大口。
烧刀子一线入喉,如熔岩铁水,浓烈热辣之意炙人心肺,烧得五脏六腑中均是一片火红。
寒意渐散,断肠剜心。
“爷爷还是不让你入宗祠,爹已经尽力了,看来只有等百年过后……”借着酒劲热辣,陆玄心开口说道。
像是自说自话,实则与人诉说。
只是,却没有回应。
第二杯酒,浇在坟头,入喉。
“过了今天,我也不能经常来这里看你了,不过可能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能相见,到时候就轮到你不是我的对手了。”陆玄心又言。
语气中带着点点萧瑟,还有一抹错综复杂的释怀。
是苦是乐,唯心自知。
而后,便又是良久的沉默。
烧刀子你一口我一口,就要见底。
“哥,我想你。”仰头,任雨水打在脸上,女人这一刻不再强装坚强,却看不见斑驳的泪痕。
容颜尽湿。
墓碑上,照片里,那个一身军装的男人,却始终在笑。
好像见到妹妹来看望自己而开心,又或是想用这番笑容,来告诉那从不服输的小丫头,自己过得很好。
陆玄阳,陆氏谭腿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
陆玄心的双胞胎哥哥。
一个叛逆得连死后都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