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该说什么,前一天晚上还跟蜜友吹嘘得这位学长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古道热肠,怎么怎么口若悬河,怎么怎么对自己关怀备至,肯定是个一等一的好人。隔了一天倒发现整个看颠倒了,稍稍停顿,关妍慧像不忍打击王雪娜一般征询着:“还有更雷人的,你想不想听吧?”
“那你说吧,还能更雷到什么程度。”王雪娜无奈道,形象破灭了,有点讪然。一说更雷人的来了,关妍慧摸着口袋掏了几页纸,复印的,不说话直接给了王雪娜,王雪娜诧异地拿到手里翻开,看着纸张,又看看蜜友,不说话了,被雷得沉默了,关妍慧倒善解人意,拍拍肩膀安慰着:“……妹妹呀,扯平了,你不算输我也不算赢,我自个回家吃去,不用你请了,说什么来着,我爸教的对吧,一姑娘家家乱往人才市场跑什么,你爸你妈加上你姥爷都在这学校,又不是没人管你,跑什么人才市场嘛?别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呢啊……”
说话着,同情地看了姐妹一眼,摇头叹气离开了,留下了王雪娜傻乎乎的拿着那张复印件站着。
是一份行政公报,标题怵然:《关于帅朗、吴宇衡、韩同港等十二人打架斗殴的处分通报》。
时间是四年多前,那时候自己还没上大学,看到最后一页,排在头位的学长帅朗得了个留校查看的处分,再看经过,“纠集社会青年”、“挑起双方斗殴”、“鼻梁骨折”、“围殴”、“从楼梯上摔下”……一系列让她有点心怵的描述,细看那位姓帅名朗的学长在公报中属于重点着墨、情节较严重的人物,三个留校查看的帅朗排在第一位,这是中大学生处的通报,王雪娜再三看了几遍,心里的五味翻腾不知道什么滋味,怎么样也把通报里描述的人物和在人才市场见到的那位古道热肠的学长吻合不到一起。
“这真的么,不会是同名同姓吧?……我问问他?”
瞬间一个小小的冲动泛起,王雪娜拽着胸前挂绳上的手机拿到手里,翻查着号码,似乎觉得事情不应该如此。看到了帅朗的名字时,要摁发送键的时候手停下了,想了想,又觉得即便是问也是多此一举,毕竟是学生处的通报绝对不会有错、而且毕竟是萍水相逢只见过一面,追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啊,好像根本没有什么意义………想到此处,虽然心里有所不甘,还是放下了手机,塞好了复印通报,低头慢步走着,莫名地觉得心里有点乱,直踱过花圃,林荫道,转过操场,回了中大的家。
对了,本来想约这位学长到什么地方吃饭的,不过看样,没那个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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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王雪娜这个电话打过去,也未必约得到帅朗,此刻的帅朗,正在陇海路水产市场的左近徘徊着,心里也正犯嘀咕呢。为什么呢?昨天晚上喝酒时候糊里糊涂接了试工的邀请,而早上起来才觉得这其中纳闷了,不过千把块钱工资的活,这号用工中州街上一抓一大把,至于大晚上还邀请你么?
当然不至于,帅朗自觉自己就算根好葱,也未必人家这么郑重拿你蘸酱,现在招聘的是买方市场,人家说了算。一上午让帅朗犯嘀咕,毕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两年多见识的不少了,有些冤枉路能不跑还是别跑,原本想着等等,看看这几十份简历会不会有什么反应,可邪性了,除了昨个晚上那个试工通知,再没电话打过来了,于是无奈之下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这个所谓的“寇仲水产品销售公司”来了。
这不,地方到了,离大东关足有十几公里,挤公共汽车倒了三趟用了一个多小时,别说能不能去干,就能去干这将来上班是个大问题,车钱得多少划不划算、公司管不管饭,要管饭得扣多少钱,有没有休息日什么滴,这些都得提前想好了,现在这老板都是人精心黑,比过去那资本家强不了多少,别给人家干了十天半个月才反应过来想走连工钱也算不了,那可赔大了。
于是帅朗脑子里堆着这么一大堆问题在这家公司门外徘徊了好久,一直是寻思这活能不能干,但凡找工作帅朗早总结出一套经验来了,租个一间两间房搞得花里胡哨的那不能去,不是骗子就是皮包公司,蒙着了能挣俩,蒙不着连饭钱也挣不回来;还有就是吹得天花乱坠,给你多高多高薪水的公司也别去,不是蒙你白干活就是拉你做传销;当然也有不少正规的大中型公司薪水也可观,只不过以前帅朗拿个假文凭不太敢去试,现在倒想去可专业和实际不对口又没机会去;剩下来能去的呢,就是一些实实在在有点业务的单位,比如………比如就像眼前看到的这类。
门脸虽然不大,在陇海路中段茬道口离大路不远,可帅朗守了俩个小时进进出出几辆送货车,明显看得出这是个实实在在的业务公司,有几次走得更近点瞧瞧,里面的院子不小,能停四五辆送货车,院子外面也能闻到鱼腥味,这倒让帅朗对这家公司刮目相看了,没错,肯定是实实在在招人,不是个忽悠公司。
约定的时间是上午,直到正午十二时帅朗才鼓着勇气,正正衣领,依然是这几天不变的装束,抬步进门准备试试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