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耿超治军带兵还是很有一套的。演战训练极具针对性且艰苦异常,却从无一人叫苦,麾下将士都透着狼群般凶狠与骄傲的气概。杨致甚至渐渐喜欢上了这支部队,他宁可眼前这群人日后在抵御外族侵略的疆场上战死,也不愿他们稀里糊涂的死在自己手上。
好在为了在演战训练中尽可能减少误伤,所用军刃都未开锋。即便如此,杨致的话虽然令董坚与李为又惊又喜,却也不是全无顾虑。李为不相信的问道:“杨参军,我们没听错吧?这个……兄弟们只是想和你切磋武技,不管输赢,你都得保证不闹到皇上那儿去!”
“只有小孩子打输了,才会去大人那儿撒泼告状。”杨致反倒为他们着想起来:“要打就快点!早些打完也好早些回去歇息,明天还要操演训练呢!”
董坚与一众虎视眈眈的近卫早已蠢蠢欲动,兴奋得满脸放光的叫道:“那还他妈等什么?大伙儿一起揍他狗娘养的!”
马战不比步战,看起来杨致是同时与数十人对阵,其实在策马错镫的功夫最多只有五六人能近身,所以还不算太吃亏。在第一轮不过短短数十秒的冲杀中,居然有上十名近卫如白日见鬼般遭到一记重击就掉下马来,大多数人甚至连杨致是怎么出手的都没能看清楚。
董坚因为那两句不干不净的叫骂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明明看见杨致手中的刀鞘带着劲风向自己狠狠刮来,可就是躲不过去!只听得脸上一声闷响后,一口牙齿竟被生生敲落大半!还多亏得他临敌经验极丰,才没一头栽下马去。
双方错镫而过拔马回身后,董坚半边脸已肿胀如猪头,怒不可遏的叫骂也已含混不清。李为又惊又怒,如果那么多人让这小子一个人收拾了,那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还不如买块豆腐去一头撞死。他马上意识到这种战法的弊端,大叫道:“兄弟们莫慌!大伙儿将他围起来打,别再给他策马冲锋的机会!”
近卫们跟随耿超出生入死,都是马战的行家,立刻把杨致团团围在了中间。杨致并不急于突出包围,仍是一脸淡定的笑容:“你们早该这么干了。都愣着干什么?上啊!”
四面蜂拥而上的围攻混战,并没有使一边倒的局势得到任何改观。杨致出手既快且准又狠,攻到身前的近卫只一个照面便应声而倒。原本极为无耻的一场群殴,成了如猛虎入羊群的马战格杀表演。
开战只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三十余名身经百战的近卫被打下马来哀嚎呼痛的已占大半。如果不是杨致无心杀人,现在躺在地上的已经是二十多具尸体。
眼见大势已去,董坚与李为的眼神已不约而同的变成了阴狠怨毒。董坚一击受创后,一直拔马在越来越小的包围圈边缘游走待机,悄悄取箭上弦朝李为一使眼色。李为立即会意,暴喝一声将单刀脱手掷向杨致,与此同时董坚的冷箭也瞄准他的咽喉射出!
二人配合默契的这一记杀招逼得杨致手忙脚乱,差点儿在阴沟里翻了船,心下顿时大怒:这两个混蛋竟然如此恶毒!
“去死吧!”在生死一发间格开李为的单刀将董坚的冷箭磕飞,跃离马背在一名近卫肩头借力一点,如仓枭搏鼠一般挥刀向董坚迎头劈落!
“妹夫不可!杨兄手下留情!”就在董坚满眼惊恐的自认必死无疑的千钧一发之际,骤然听到耿超与沈重两声大喝,杨致刀势稍缓,劈得耿超的镔铁皂缨枪火花四溅。
“妹夫,千万不可意气用事!”气喘吁吁的沈重将杨致死死拉住,杨致冷笑道:“我根本就没打算杀他们,可他们却要杀我!我是不是要任人宰割才算冷静大度?”
董坚与李为气急败坏之下一时头脑发热,悍然对杨致下毒手,这个时侯才知道他是有心相让。二人垂头丧气的站在一边,不敢抬头去看耿超与杨致。幸亏耿超及时赶到,董坚才没被劈成两半,头上冷汗直冒,裤裆里已是淋淋漓漓。
耿超脸色铁青的拎起董坚与李为,劈头盖脸狠狠甩了十来个耳光。二人当即被打得鼻青脸肿不成人样,却吭都不敢吭一声。耿超犹不解恨的又踹了几脚骂道:“一群蠢猪!董坚与李为两个混蛋回去自领一百军棍!其他每人五十!你们还不快谢过杨兄不杀之恩?”
被揍了个稀里哗啦还得感谢人家,众人真不是感到一般的憋屈。稀稀拉拉的跪了,极不情愿的道歉致谢。杨致一言不发,既不为他们求情,也不假惺惺的加以阻拦。
耿超怒道:“你们刚才围殴暗算人家的劲头哪儿去了?大声点!”
众人一齐提高嗓门吼道:“多谢杨参军不杀之恩!”
杨致这才冷冷道:“各位要谢就谢你们将军,都起来吧!”
耿超略一皱眉,在杨致面前单膝跪下,抱拳一揖道:“杨兄,我可以对天发誓,这帮不成器的混账东西并非受我指使。但所有罪责我愿一力承担,我在这里向杨兄赔礼了!”
“将军!……将军!”董坚与李为和一众近卫都感动得一塌糊涂,无不热泪盈眶的跪倒伏地大哭。
杨致没想到耿超会突然给他来上这么一手,也不禁暗暗佩服:耿超可谓深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