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馨和钟文柔表姐妹俩正说得热闹,便听不远处有人笑着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呀,这么高兴?”
谢兰馨就转头去看,却见一群小姐侍女簇拥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走上前来,这个姑娘衣着打扮比其他人更要精致华丽,而其他小姐又这般众星拱月的,显然身份不低。
谢兰馨正猜测她是谁,却见身边的二表姐钟文柔已经笑着迎上前去道:“表妹倒是安逸,主人家的,不在这边招呼客人,在哪躲懒呢?”
谢兰馨便知道,这位就是夷安公主和淮阴侯冯进的长女冯嫣了。
此时也不是她说话的时候,她便只是默默地在钟文柔身后站着,细细地打量着对面那群小姐,除了之前就在花厅的一些闺秀外,还有几个却是刚才没见过的。其中跟在最后面,穿着素雅的那位却正是之前和谢兰馨一道上京的徐素绚。
她打扮简洁,穿着素淡,站在众闺秀里面,看起来毫不起眼。谢兰馨第一眼看时,根本没注意到她。此时留意到了,却也不便上前攀谈,不过相对一笑罢了。
冯嫣听钟文柔这般调侃,便笑嘻嘻地道:“这儿不是有表姐在么?我自然可以享享清福了。”
冯嫣不论长相还是打扮,都和乃母夷安公主类似,容光照人,衣饰鲜亮,显得有些张扬。
钟文柔见她这样说,便笑着对众人道:“听听这话,我倒是感激她不拿我当外人,姐妹们不该罚她怠慢么?”
钟文楚这时也走了过来,便助着她姐姐道:“姐姐说的是,嫣儿很该罚一罚呢,咱们不是正要作诗作画么,叫她做个双份才好。”
“果然是亲姐妹呢,今儿一气来欺负我了。”冯嫣故做委屈,看向大家,娇声道,“姐妹们也不替我说个情儿。”
除了谢兰馨徐素绚这样刚回京不久,不明底细的,其他的小姐们都知道冯嫣最爱在众人表现自己,文柔姐妹两这样的“处罚”却是正中她下怀,她此时正高兴呢!
正因为知道冯嫣这个性子,大家也就乐得起哄:
“正该呢,才双份如何够,还该翻个倍才好呢!”
众人笑闹了一阵,方各自散开,钟文柔又为谢兰馨引见:“嫣儿,这位是我姑母家的表妹阿凝。”
谢兰馨不免还要行一礼,叫一声“冯小姐”。
冯嫣将她扶起来,道:“算起来也是我的表妹的,叫一声姐姐就好了,不必如此多礼。”
冯嫣自然也是知道谢兰馨根底的,虽然心里不把她当回事,面上待她倒还客气。
又有多嘴的提起钟文柔抛下她们这群姐妹去接表妹的事,冯嫣便笑道:“原来表姐也把姐妹们冷落了一回呢,却来罚我,这可不大公道。”
钟文柔怕花园里见安郡王的事传开,本不愿提及的,这时候却不能不拿谢兰馨做借口:“阿凝表妹回京后第一次赴宴,我有些忧心,故而去看一看,迎上一迎,幸而我去了,不然阿凝只怕在园子里走失了。”
“那倒是我招呼不周了。”冯嫣漫不经心地说了声“抱歉”,又恨声道,“不知道是哪个小蹄子引的路,怎么不好好地送到春和苑来?”
心中却有些将信将疑,这个谢家阿凝,不是自小在这儿长大么?怎么就能迷路?
谢兰馨便解释了几句:“倒不是引路的侍女姐姐的错,她送我到春和苑前了的,是我见着花开得好,一时看迷了,错走了几步。”
冯嫣就道:“早知道谢家妹妹想要逛花园子,我应该事先安排好,如此,倒是我们这做主人家的没考虑周到了。”
谢兰馨听她讥讽自己在别人家乱走,却也坦然认错:“是阿凝失礼,不该随意走动。”
冯嫣见她如此坦坦荡荡,并不回避,且言辞里也有点绵里藏针,便只能道:“谢家妹妹快别这么说,请大家来就是赏花赏景的,哪里能不让大家走动。”
“好了,你们也不要再互相致歉了,如今花也赏了,却快动手吧,嫣儿你可是双份的呢。”钟文柔带开话题。
冯嫣便也不再多说,嘴边绽开一朵笑花,道:“表姐倒是催得紧,想是胸有成竹了,我却还没想好呢。”
钟文柔便道:“你晚了一会儿,便容你多想一会儿。”
一时出去寻诗觅画的也都回来了,大家便陆续磨墨展纸。
花厅里便渐渐安静下来,有的正在凝眉苦思,如何更精彩些;有的已经想定了,下笔如神助;还有些儿,拿不定主意,正在悄声讨论。
谢兰馨方才就已经想好了,京中既然常有这样的比试,想来这些小姐们中出色的不在少数,自己只求别差太远就成了,因而便打算画一幅曾经画过的“杨柳堆烟”。这是谢安歌指点过的,她比较熟练。不过当初在玉溪村时,画的是河岸的杨柳,今日为了即景,不免改成湖边的杨柳。
思索一会儿,谢兰馨便下笔,浓墨淡墨、浅绿深绿……
很快,清波碧水,杨柳烟雨就浮现在纸上,谢兰馨想了想,又调了颜色,再加了几笔,给湖面上加了水纹,又露出隐约的红鲤来。见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