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菲是我今天最后一个病人了，诊室的窗外已经天色昏黄，夕阳落在地平线上像只脆弱的蛋黄。我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心想呆会下班早点回家休息，今天真够累的。
“你好，医生。”一个柔弱的小女生悄悄的走了进来。她就是小菲了。
我连忙转过身示意她在我的面前坐下，温和的说：“各项检查都做吗？”
她点了点头，很憔悴的样子，垂下的长发挡住了她的眼睛。
我翻着她的病历，看着她的资料，心里只有叹息，她才16岁啊。
“小菲，这个事情，其实你应该让你的男朋友陪你一起来的，还有，你最好也通知一下你的父母。”其实作为医生我不该管这么多的，但是她还那么小，我不由得多关心了点。
小菲低着头说：“我不敢告诉我妈妈，我怕她骂我。那个人不是我男朋友，我现在只想把它拿掉。”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又在心里叹气，现在的小孩都不知道怎么了，年纪这么小，就做了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既不懂得控制，也不懂得自爱。
我继续温和的说：“好吧，这个星期五你来做手术，只是你父母那边，你真的得和他们沟通一下，否则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是不负责的。”
“恩。”小菲抬起了头，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我递给了她纸巾，说：“你还得考虑好手术完以后你得休息休息，年轻时得把身体养好了，否则老时会有许多毛病的。”
她边擦着泪边对我说：“医生，这几天我老做梦，我梦见肚子里的小孩在和我说话，很可怕的。”
“这个是你的心理作用吧，多想点开心的事情，就好了。”
“不是的，医生，在梦里他好真实啊，肉乎乎的，血淋淋的，像是一团还没长开的肉，他的手和脚都还没有指头，他的眼睛和鱼一样，鼓鼓的突出来，黑黑的瞪着我，愤怒的瞪着我，我还看见他的嘴巴，肉肉的没有嘴唇和牙齿的张开，对我说话了..”
我打断了她，安慰道：“呵呵，是你最近心理压力太大了吧，真的不要想太多。”
小菲却很认真的望着我说：“一开始，我也以为是梦，但是每天晚上都在做，而且，每天的内容都不同，就好象他真的在和我交流一样，医生，请你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
我连忙说：“小菲，我是相信你的，但是我认为这是你作为孕妇的一种心理表现而已，而且，你也说是梦了，所以我建议你，真的不要想太多了，可能是你觉得不应该把孩子拿掉吧，这个事情你还是应该多考虑考虑。”
小菲把一只手的袖子挽了上去，只见她嫩白的手腕上，清晰可见几道红黑色的抓痕。
“医生，你看，这是他抓的，我肚子里的孩子抓的。真的，不骗你。”
我迟疑了，但还是很认真的观察了她手腕上的抓痕，的确是被人用手指抓出来的，只是，怎么可能是肚子里的小孩抓的呢？我觉得小菲的问题严重了，她的心理有点问题了。
“你不相信我吗？医生。”小菲看着我疑惑的表情，伤心的说，“我真的真的梦见他了，他威胁我不要做手术，否则就杀了我。他真的那样恶狠狠的说的，他的脸好可怕啊。”
“小菲，一个信奉科学的医生，会相信你的这些话吗？你刚刚说的这些，他只会认为是你的心理有问题。”我无奈的对小菲说。
“我没有问题，他真的已经有自己的思想了，他透过我的梦告诉我，他想活下去，让我不要杀了他，否则他会杀了我。”小菲很委屈的继续说道。
这时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默默的站起来去开灯，心里思绪万千，不知道该怎么帮这个仅仅只有16岁的小姑娘解开心结。
小菲走了以后，我拨通了我女同学小李的电话，她是个有名的心理医生。我把小菲的事情告诉了她，她听了以后很有兴趣，愿意和我一起帮助可怜的小菲，解开她这些痛苦的噩梦。
于是，我又约了小菲在星期三见面，那天我的女同学小李刚好有空。她们仍然是在我的诊室见面的。我帮她们互相介绍完以后，我就退出了房间，让她们单独的对话。这是一次心理医生和病人的对话，是要保密的。
大概过了三个小时以后，小李打开门让我进去了。我进去以后看见小菲脸上都是泪水。我想张嘴问点什么，小李用眼神暗示我什么都不要问。于是我只能延续上次的老动作，默默递上了纸巾。
我和小李一起在诊所门口目送着小菲瘦弱的影子走远以后，我问小李：“真的一点都不能说吗？”
“恩，是的，”小李很认真的点头，慎重的说：“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我不能对任何人透露病人的秘密。”
我忙说：“理解理解，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大概了，她一定是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真假了。”
小李望了我一眼，又转头望着远方感叹：“事情没那么简单。”星期五那天，小菲如约而至，只是她的身边多了个中年女人，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