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镇子,东方便感觉到大家看他的目光有些不一样了。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众人还是跟往常一般的跟他打招呼,只是东方感觉到似乎所有人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也都有些躲躲闪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丝焦虑,前所未有的爬上了东方的心头。
卖梨子的王小二迎面走了过来,一看到东方,脸色变了变,但少年人哪里藏的住心事,一双眼睛扑啦啦已经掉下泪来。
东方赶紧下马来到王小二身前,微笑着帮他抹去眼泪,问道:“小二,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哥哥说,哥哥去帮你教训他!”
“呜呜~~”东方这么一问,王小二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直接哭了出来。
“不哭不哭……小二乖,有什么委屈跟哥哥说,哥哥一定帮你做主!”东方将王小二揽到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着。
王小二哭了好久,才一顿一顿的开始说话,“他们……他们说东方哥哥的坏话……他们说你是……说你是……”
“说我是什么?”东方一愣,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跟自己有关。
“他们说你是……杀人魔,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坏蛋……呜呜……东方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呢!”王小二一边说着,眼泪又忍不住的哗啦啦流了下来。
“额……”东方苦笑,想起了自己在李记酒楼杀人的事情,在他眼里所杀的都是玩家自然会复活,算不得什么事情。
而且,杀人嘛,九年里早就习惯了的举动,其实跟吃饭喝水没什么不一样的,有思考一番连锁反应的必要么?混江湖的谁能不杀人?又有几个能像九指神丐一般拍着胸脯说一声从未杀过一个好人?
其实所谓好与坏,也不过是所处的立场不同罢了,准确来说,只要沾染了血腥,那便再也没有了谈论好坏与善恶的资格了。人们一直所做的所谓正义与邪恶,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忘了第一次沾染血腥时的初衷罢了。
为了钱或者其他而杀人,和高喊着为了正义而杀人,所做的其实本就是同一件事。
与其把时间花在这些永远也无法辩解清楚的问题上,远不如提升自己的实力,使自己下一次所做的事情还能够是杀人,而不是被人杀则要明智的多了。
东方摸了摸王小二的头,叹了口气。
望着熟悉的小镇,熟悉的镇民们,三个月来第一次产生了一种举目无亲的感觉,虽然并不害怕,也不排斥,但……
“他们说的没错,人确实是我杀的……没有理由。”
东方淡淡的声音还在王小二的耳边,人已经远远的只剩下背影。
王小二看着东方的背影,小小的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他怎么也无法把几乎无论何时都带着亲切的笑容的东方哥哥和一个冷血杀手联系起来,只是他看着东方的背影,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无论是东方哥哥还是冷血杀手,自己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这个背影只会越拉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喧哗的街道,有一种莫名的安静。
东方牵马信步而行,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虽然有的人话语里隐隐表示对自己的信任,但无论如何再也感觉不到往日的温馨。
果然啊,江湖路,江湖路,无风无雨怎么算得上江湖路,孤独焙酒,寂寞暖床,梦里纵刀光,提剑血翻浪……
是时候准备离开了么?东方仰首望天,有些不舍,但内心中更多的却是不愿意承认的丝丝兴奋,以及缓缓燃烧而起的斗志。
低头,迎上了一双宜喜宜嗔的美目,秀发被微风吹的有些散乱,身体也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微风太大吹的她有些颤抖,但立刻便归于平静。
她就那么看着东方,带着一点儿谁都能看出的欢喜,带着一点儿想方设法想要隐藏起来,却欲盖弥彰的思念,带着一点儿隐藏思念未果而生出的甜蜜羞涩,静静的看着。
东方的头脑与思绪在四目相对之时,变得清醒。所有纷乱的、沉重的都统统被抛在一边,也许哪天触景生情才会被想起吧。
东方松开了缰绳,走到寒小蝉身前,伸出手,温柔的理了理她在风中略显散乱的头发,然后……又两只手伸出,狠狠得揉了几下,使刚刚回复顺滑的秀发再一次变得凌乱,而且更凌乱不堪。
“哇呜!”寒小蝉两只手伸出拉下东方作乱的右手,然后撸起袖子放到嘴前,就像只小老虎一般,张开嘴就咬在了小臂上,好一会儿之后,又拉下左手,照葫芦画瓢,又一次,“哇呜!”
疼痛……
好吧,两个几乎见到血的牙印,让东方感受到了久违的堪比刀剑加身的疼痛,但如果疼痛也分季节的话,这应该是属于夏季,属于热烈的释放吧。
寒小蝉咬完之后,东方拉起寒小蝉娇嫩的小手,放到了……马缰绳上,然后转身走了。
寒小蝉在自己本就凌乱的秀发上又蹂躏了一番,才恨恨的跺了跺脚,赶紧牵着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