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府,近万黑衣黑甲的死士黑压压地列在冯去疾身前。
冯氏一族深得始皇帝信赖,是始皇帝隐于暗处的一股重要力量,手下早早便秘密聚集了近万精锐死士,今日,将尽数派上用场。
冯去疾与王贲计划妥当,他的任务是趁赵高与王贲厮杀,偷偷杀向离冯府较近的咸阳东门,打开城门,迎扶苏大军入城。此举至关重要,成败与否,将直接决定冯氏与王氏两族的生死存亡!
咸阳城共有大军十五万。东、西、南、北四门各两万人,赵成、阎乐率三万人攻杀王贲,剩余四万宫庭禁卫则由赵高亲信卫尉蔡重率领,守卫皇宫,并可随时准备驰援各方。在赵高自己的设想中,这样的安排还是比较合理、万无一失的。
咸阳宫,赵高得意忘形地坐在龙椅上,双手不停地摩挲着龙形扶手。他不断地幻想着,幻想着剪除王贲后,李信、章邯将听命于自己,两军合力之下,极有可能击败扶苏,再将其二人统统杀之,这大秦天下将完全掌控在他赵高手中矣!届时,天下是姓秦还是姓赵,都是他赵高一人说了算!
非常之时,需行非常之法。赵高严查深究,凡军中曾经与王贲等亲近之人,皆一个不曾放过的被其斩杀!王贲早些时候在军中安排的嫡系亲信,几乎被赵高斩杀殆尽……目前,守卫南、西、北三门者,皆乃赵高亲信之人。
所幸,惟有东门还剩下一位隐藏得比较深的军侯没有被赵高察觉。所以,冯去疾将突破点选在了东门。
对于城内的动向,王贲早早便使人秘密射入城外扶苏大军中,至于扶苏能不能看到并及时配合,全凭天意了……对于王贲、冯去疾二人来说,成败与否,全在今夜。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时,恰恰城内的双方人马都是这么认为的。
国尉府,自王翦灭楚前向始皇帝讨要了大量土地与钱财后,府邸是巨大无比,光说占地大小,比之咸阳皇宫亦不遑多让,只是奢华略有不如。虽如此,埋伏数千精锐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王贲令人大敞府邸四门,只等着赵高的人杀来,然后,送他们去地狱。没有数万百战精锐,仅凭那些养尊处优的京师兵,想攻下他王贲亲自扼守的府邸,无异于痴人说梦。
当赵成、阎乐二人引军到国尉府大门外,但见数十名戟士早已严阵以待。
“哈哈哈,这老贼还想负隅顽抗!当真不自量力!”赵成大声讥笑道。
看看那可怜的数十人,再看看自己这边雄壮的队伍,阎乐同样高声嘲笑。二人面对王贲如此百战名将,未战,先已骄,自有取死之道,冤不得他人。
羊入虎口的战斗就要开始了,只是,究竟谁才是那只羊呢?
在赵成、阎乐指挥下,三万人毫无章法地一涌而上,国尉府戟士们无一胆怯,无一人后退,这道大门就是他们的生命、他们的荣耀!人在,大门便在!戟断了,便用剑!剑断了,用拳!拳裂了,便用牙咬!人人浴血死战,身披无数道伤口不退!在三万对数十人的悬殊差距下,赵成与阎乐战损了数百人后方才艰辛地拿下国尉府大门。
二人大感颜面有失,大怒!于是乎,在没有指挥,没有探查,没有阵形,更没有精兵猛将的情况下,三万人一股脑乱糟糟地冲入了国尉府。领兵打仗毫无章法,犹如儿戏。说赵成、阎乐是饭桶恐怕都会侮辱了“饭桶”这两个字眼。
三万人一路毫无阻挡,跨过了一道又一道大门,涌过了一处又一处庭院,在正厅前开阔的广场上,他们不得不停了下来。
除了大门口的激烈抵抗外,他们竟是没有遇到一个人,哪怕是一只小猫小狗都没有。可是,前方出现了一道黑压压的铁墙,他们无路可进。
“砰”的一声,后方裹了层层铁皮,厚实无比的大门也骤然关上了,他们退无可退。
“哗哗哗”地一阵声响,两侧阁楼上出现了无数箭已上弦的弩手。
赵成、阎乐面色惨白,他们以为,率三万大军攻打国尉府已是杀鸡用牛刀,嫌麻烦,未曾携带防备箭雨的盾牌。
“唧唧唧……”随着木轮的声音响起,铁墙将前推进着。
没错,是北地铁壁军装备的铁盾。白狼山大捷后,王贲令人秘密打造的。
前进无路,后退无门,赵成、阎乐二人与那三万人马已然置身死地。数万人磨肩接踵,闹闹嚷嚷地拥挤在广场上,犹如待宰羔羊。
伴随着王贲高举的右手狠狠落下,口中一声大喝:“射!”
数千具强弩毫不留情的射了起来,广场上数万人逃无可逃,避无可避。霎那间,国尉府中惨呼连天,鬼哭狼嚎。府外的人只知里面发生了惊天血案,却不知到底是谁在屠杀谁。而赵高,还在喜滋滋地幻想着他的美好未来。
半个时辰不到,赵成、阎乐包括那三万兵马一个不剩,被屠杀得干干净净。
广场上尸积如山,箭羽插在死尸上,密密麻麻的,有如芦蒿密林,鲜血一股股地流淌着,竟汇聚成了一道道血渠,凄艳无比。饶是身经无数惨烈大战的王贲也不忍卒睹,等扶苏进了咸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