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秘密交待些许事情后,令二人先回咸阳为其祈福山川。二人得令,含泪急驰而去,不知此一去竟成永诀。
始皇帝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七月,一支尊贵而浩荡的队伍在帝国北方的驰道上缓缓进行着,旌旗连天,队型雄壮而齐整,中央一辆华丽的马车内,这支队伍的灵魂——始皇帝嬴政,却如风中残烛般,快要熄灭了。
他看了看窗外灰暗的天空,表情宁静而安详,虚弱的身体却不停地颤抖着,像一片秋风中凋落的残叶。
迷糊间,嬴政好像看到了先王、吕不韦、赵姬等人在向他招手。
想当年,山东六国,雄兵百万,他弹指间皆灰飞烟灭;匈奴,天之骄子,亦被打得不敢南下牧马;百越蛮族,在崇山峻岭间神出鬼没,可最终也没有挡住秦军征服的步伐;还有可笑的嫪毐,仅凭手头数千门人就敢兴风作浪,最后给自己赢得了一个五马分尸……数十年间,纵横南北,没有人配做他的对手。他废除分封,代以郡县制,使华夏之民不再内战不断;他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政绩旷古烁今,唯有‘皇帝’之号方能表其功德。哪怕是天地自然,他也不放在眼里,长城、驰道、直道、郑国渠、灵渠,他不都一一建成了吗?山东六国花了无数年构筑的川防,他不都一一疏通了吗?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办不了的呢?他嬴政是自古以来最辉煌的一人,他前无古人!他亦后无来者!
说实话,他不怕死,但是他却怕自己开创的伟大事业无人继承。
还好,他还有个好儿子——扶苏。嬴政安详地笑了笑。笑李斯、赵高那些蠢人,药里下了慢性毒药以为自己不知道吗?他只是需要给扶苏一个理由,一个杀尽天下宵小的理由,一个彻底消除隐患的契机。
他做到了,他以自己最后的生命为筹码,来开创大秦更为辉煌的千秋盛世!
“赵高。”嬴政虚弱地唤道。
“陛下,奴才在!”赵高热情的回应。
“前方为何地?”真是一个好奴才,嬴政内心同时讥讽到。
“回禀陛下,前方为沙丘行宫,陛下身体不适,不宜奔波,可在行宫中好好休息数日,再行起程。”赵高低头忠厚的道,眼神中却闪烁着诡异地厉芒。
“准。”
沙丘行宫么,赵高,你还真会选地方呢。
赵雍,赵主父,赵武灵王。
这个秦国曾经最危险的敌人,也是最值得尊敬的对手,令当时的赵国空前强大,自己的祖父秦孝文王与父亲秦庄襄王,便是惧怕那时强大的赵国相继被送来做质子,也令自己在赵国受尽侮辱。可笑的是这个强大的敌人最后竟然被自己的儿子与大臣活活给饿死在这里!可笑,可悲,真乃是天要亡赵!倘若赵武灵王再活几十年,这天下还真不知道归谁呢。
天予不取,必受其疚,你们赵国的大礼我收了。
赵高,你是想让我也死在这里,好光复你大赵吗?真是一个好点子,那么,快来吧。能死在这里,有英雄相伴,不会寂寞。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嬴政感到自己连呼吸都很困难了,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他静静地躺在床上,静候那一刻的到来。
始皇帝三十七年七月二十五。李斯、赵高二人垂手立于始皇帝床榻前,沉肃地看着面无血色、气若游丝的始皇帝,脸上充满了悲痛,心中却暗自得意。
“立遗诏。”嬴政声音如丝。
“让公子扶苏速回咸阳主持丧事……”
嬴政的声音越来越小,视线逐渐模糊,瞳孔越来越大……他没有遗憾、安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们只能想像,嬴政可能与赵主父一起,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吧。
嬴政,这位千古大帝,这位开创了华夏数千年辉煌的人,今日,安详地闭上了双眼。作为皇帝,他开创了千古伟业,是成功的。作为父亲,他苦心经营,为子孙后代打造了坚实的基础,他亦是成功的。他的伟大,毋庸置疑。他是人生的成功者,毋庸置疑。
始皇帝死后,李斯、赵高大喜,密不发丧,严守机密,首先窃了虎符,使心腹快马加鞭送往咸阳赵佗手中,令其掌控军队。
李斯更拟假诏一封,稍候时日,只等赵佗完全掌控了军队,便令使者送往上郡,其效仿始皇帝的口吻曰:“朕巡天下,祷祠名山诸神,以延寿命。今北地王扶苏与阳武侯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余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耗,虽有小功,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归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恬与扶苏居外,不能匡正。应与同谋,为人臣不忠,其赐死!以兵属关内侯王离,毋得有违!”
李斯、赵高欲以始皇帝的名义,使扶苏、蒙恬二人自杀,此计若成,李斯、赵高则可高枕无忧矣。若现在的扶苏还是历史上那个扶苏,那么,此计必成,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而听说父皇驾崩的小朋友胡亥,手足无措地抱头痛泣。赵高趁势进惑道:“主上驾崩,并无遗诏封立诸子为王,单单赐书与长子。将来长子即皇帝位,公子并无尺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