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山阴只是乡间的一个普通屠户,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眼见这些人黑衣黑裤、腰间系着一条大红腰带,举止打扮绝非善类,胡山阴不由得暗自叫苦,心说自己正是霉运当头,才被逐出家门,就遇见了剪径的强人了。不过他平日里杀牛宰羊,也是积累了一些煞气,还能故作镇定。
不过这些人似乎并没有恶意,对着胡山阴磕了几个头之后,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汉子便道出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这些人都是附近的穷苦村民,被官府和胡子欺压,走投无路之下只好上山落草为寇。不过这伙人中没有人能够服众,一直没有选出首领,接连抢了几户地主老财,却都被人打了回来。这些人一合计,有道是‘人无头不
走、鸟无头不飞’,一盘散沙,终归是做不成大事,这才效仿了古时绿林中人的做法,画了一只无头凤凰,单等那画上了鸟头的好汉来做首领。
胡山阴心知如果答应了这些人还好,如果敢说半个不字,铁定就是被杀人分尸的下场。况且现在自己孜然一身,这世道又不太平,如何安然度日?还不如落草做个胡子,从此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论称分金银,即便是最后被官府抓了,也能落个半世快活。
想到这里,胡山阴不再犹豫,当即和众人结拜成了异性兄弟,落草做了个剪径越货的胡子。凭着一身蛮力,加上心狠手黑,胡山阴这伙人渐渐闹的越来越凶,‘山阴包子’的名号也成了能止小儿夜啼的赫赫凶名。
常言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胡山阴当了几年山大王,渐渐的萌生了野心,也不知道他在哪得了一本奇书,之后整个人就是心性大变,不再做那杀人越货的本行,却干起了剜坟掘墓的勾当来。
自古以来,除非是仇怨极大,否则很少有人动挖坟的念头,富锦县的老百姓对胡山阴的做法是敢怒不敢言,当时的伪满政府也派兵剿了几次,可是最终都被打的落荒而逃,直到后来解放之后,黑龙江军区派了整整一个团的兵力才彻底剿灭了胡山阴一伙人。
胡山阴抢来的金银钱财全部都被充了公,最后只剩下一本叫做《地脉图》的残书送到了老地主家。老地主此时早已过世,老三也死于战乱,家中只剩下老大一家。看着这本书,老大两口子追悔不已,认为是自己害死了胡山阴,虽然看不懂,不过也当成了个念想,一直保留了下来。
老大媳妇只生了我爸爸一个,而我爸爸只生了我一个,虽然成了三代单传,不过我在家人心中的位置,却始终都抵不过一本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书。
记得那年我只有五六岁的样子,有一次嘴馋,偷偷用这本书到镇上的商店换了一袋方便面。可是还没等我吃完呢,我就被我老爸一顿胖揍,然后他亲自拿了十块钱,去商店里又把这本书给买了回来。其实当时我想告诉我老爸,一袋方便面才一块钱,他花冤枉钱了,不过看着我老爸那张愤怒的脸孔,我愣是没敢开口。
就这样,转眼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我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本来我以为我这辈子会一直平平淡淡的靠一所大学,然后找个工作娶妻生子,没想到命运却和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这一切都要从我高三那年的夏天说起。
记得那年我十七岁,繁重的课程累的每个人都跟三孙子似的,每个人都在为能考一个好一些的大学做着最后的冲刺。可能是我们校长良心发现,进入四月份的时候,学校突然宣布整个高三学年组放假一周,由学校组织一次集体郊游。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可把我乐坏了,上过高三的朋友都应该知道,别说放假一周了,就算只有一天都阿弥陀佛了。
临行前,学校给了我们半天的时间准备。我们班的‘蚊子’神秘兮兮的找到了我。
‘蚊子’的本名叫做林文,是我的发小兼同学,因为小时候长的特别瘦小,才得了这么个外号。可是后来上小学的时候,蚊子得了一次肾病,因为注射了太多的激素,身材就跟气球似的长了起来,又黑又壮的,往哪一站跟个铁塔似的。
我问蚊子到底有什么事,搞的好像地下党接头一样。
蚊子神神秘秘的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得意的在我面前晃了晃说“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咱们哥俩去买点酒,晚上好好整点怎么样?”
蚊子的话正和我意,虽然学校三令五申严禁学生喝酒,不过我们这眼看着就毕业的人了,哪来的那么多顾忌?况且学校不让,咱不会偷偷摸摸的喝么?
说干就干,我和蚊子一人背了一个空书包,在学校门口的商店里买了不少下酒菜,香肠、花生米、熟食之类的塞了满满的一书包。我又买了一只便携手电筒和几只蜡烛,最后又买了两包哈德门香烟,我和蚊子一人一包藏在了书包的最底层里。
一下午的时间过的很快,等我和蚊子回到学校的时候,整个学年组的同学都已经坐上大巴等着我们俩了,我俩赶忙上了车,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车子发动,载着我们缓缓的驶离了喧闹的市区,向着我们县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风景区——卧虎力山行去。
卧虎力山是鄂伦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