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景行将小孩儿往怀里紧了紧,挑眉瞧了他一眼,转身在床边坐下。
“你是乔致宁?”他开口问道。
这般问着,向景行已是有些懊恼。当初既已答应迎娶乔家嫡女,他自然不会对将来的岳家乔家一无所知。他知道乔致静有个一母同胞的幼弟,正是唤作乔致宁。既然这叫做宁儿的小少年跟自己拜了堂成了亲变成了“乔致静”,那前几日夜里与另一个男子私奔逃走的小娘子,岂不就是本该成为自己正牌夫人的乔家长女本尊么?
这究竟是怎样一笔糊涂账?!
更令人恼火的是,那乔致静与人苟合私逃夜路歹人,自己居然还曾出手帮衬了一把,助他们顺利逃脱......看来自己头上这顶绿帽子果真是绿得不能再绿了!!
其实向景行三年前曾看过乔致静的画像。那是柳夫人听说儿子终于答应定亲时喜滋滋地随书信一同送到他手中的。只是向景行彼时尚未解开心结,又对这些事情不曾上心,那乔致静的相貌几乎未曾在他脑中留下点滴痕迹接着就被他抛到了脑后,也就无外乎两人夜路相逢,居然谋面不相识了。
小孩儿软在向景行怀里,听到这句问话之后一个激灵,终于能自困顿中清醒过来,又见抱着自己的青年脸上一副阴晴不定的模样,心中惴惴,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嘴唇弱弱地张了张,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向景行脸色阴沉,看到小孩儿一副可怜样儿方才省起他尚不能说话,一时脸色更是难看。
伸手掐住小孩儿下巴,向景行凝神往他被迫启开的小嘴儿里望了一望,又仔细瞧了瞧他的喉舌,一会儿方才放下心来。
“嗓子疼么?”
小孩儿微张唇,勉强做出个“疼”的口型来。
“身体能动么?嗯......动动小指给我看看。”
小孩儿忽闪着大眼睛,乖乖照做。
于是小孩儿白嫩嫩的小手指便在向景行注目的视线里微微动了一下。
想了想,向景行将乔致宁放在艳红的绣着鸳鸯戏水的喜被上,起身往内间走去。
利落的开了锁,向景行推开门,便走进他素日里休息的大卧房里。新房与这卧房之间只加了一道门锁,方便日后行走,不想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走到锁了那副奇异卷轴的黑色箱子前,向景行开锁启箱,从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来,犹豫了一瞬,向景行又从箱子角落里取出一个精美的檀木盒子来,这才锁好柜子,回到新房中去。
将那檀木盒子随手放在床头上,向景行先打开小玉瓶,从中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来。
把乔致宁重新搂到怀里,向景行垂首淡淡道:“你喉舌都没有受伤,给你下药的人该是用了些江湖上下三滥的失语哑药,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霸道毒药......想来那软骨散也该差不多是这类东西......吃了这个,过几个时辰就没有大碍了。”
一行说着,向景行捏开小孩儿的小嘴儿,硬是将那药丸塞了进去,又将他下巴微微一抬,迫他吞了下去,随后拿了旁边的干净软巾给他擦了擦脸。
“我现在要问你几件事情,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你现在嗓子不能说话,我问你答,若是,就眨一下眼睛,若不是,便眨两下,可记得了?”
小孩儿连忙眨眼。
乔致宁心虚得很。他很明白现在的状况。
先前她姐姐爱上了别人,不肯遵照母亲生前为她定下的婚约嫁给向家大爷向景行,还敢与那姓吴的人私奔,结果路上遇到歹人不说,竟然还正好被未婚夫向家大爷给救了下来,最后助他们顺利逃脱。当日众人都不晓得个中纠葛也就罢了,如今一切大白于青天白日之下,想来这位向家大公子一定是十分恼火的吧。
再加上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糊里糊涂地塞到了这里,小舅子变成了新娘子什么的......
小孩儿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拍扁夹到门缝儿里去。
至于说乔致静变成了乔致宁嫁入向家,一旦事发会对他自己对乔家造成什么样的毁灭性后果,小孩儿的脑中却是完全没有这种认知。
因为乔家上一辈儿的一些纠葛,乔致宁自出生起就没得到乔家老爷乔博年的一丝真心疼爱,主母高夫人心疼儿子,自然对他多一些疼溺宠爱,加之高夫人性情刚强,能力出众,生前将乔致静姐弟牢牢护于羽翼之下,也便养成了乔致宁一副天真娇憨的性子。
这也是为什么乔致宁知道了姐姐乔致静要与人私奔却没有出手阻拦,反暗中相助的原因。即便是当初不肯让救命恩人向景行晓得他的出身名姓,也不过是性格中的自尊使然,始终觉得姊姊与人私奔名声不好,却对于这种行为一旦事发的后果全然没有概念。
向景行不动声色地瞧着小孩儿躲闪的小眼神儿,一手穿过腋下搂着他的肩背,一手托在小孩儿肉呼呼的臀上,手心有些发烫,脸上却一丝表情也无。
向景行问道:“你是乔致宁,前几日夜里跟着那男子私奔的小娘子是你的姐姐,也就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