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有什么干系吧?”
李玳眯着眼,虽是这般问着,却是一脸的散漫之色,显然未曾将这件事情看做什么大不了的难题。
见二爷发问,司马良辰认真道:“赵大盟父子死于非命乃是罪有应得,那人属于自卫杀人,没什么太大干系......”即便是有干系,有你李玳在此,也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看出李玳对那名奇异男子的回护之意,司马良辰自然不会将后半句话说出口来,顿一顿又道:“赵江氏属于共犯,因她晓得公爹赵大盟与丈夫赵建欲行不轨之举却未曾阻拦,更为二人放哨护门。我已着人看好她,明日便会将其收押。”
李珏点点头,吩咐道:“既如此,便依此行事罢,按章程做便是了。只是宅子里的妇人小子们,却须妥善安置好,不要委屈了他们,毕竟,此事与他们并无干系。”
司马良臣听了忙应声道:“是。”
一时又说了几句话,三人都是忙了一整天,疲乏得很,不多时便散了,各自去安歇不提。
却说司马良臣回到暂居的院子里,刚要闩门歇下,李玳却施施然走了进来。
“二爷?”司马诧异道:“这么晚了可是还有什么事么?”
李玳径自在桌边坐下,笑道:“自然,若无事也不会来叨扰了。”
司马良辰失笑,给李玳倒了茶,方落座道:“二爷请讲,司马愿洗耳恭听。”
沉吟片刻,李玳问道:“给张继德送的信上,可隐去了那人的性别?”
因李珏忙于救人,又向来不大理会这类事情,司马良臣在差人送信给凤章知县张继德之前曾请示过李玳,得了这么个奇怪的指示,司马虽心中诧异不解,却还是照做了。此刻听李玳如此发问,司马良臣心中忽有所悟,却只字不言,只默默点了点头。
“唔。”李玳轻巧一笑,继而道:“很好。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只是一名落难女子身怀有孕,流落到赵家村后,被觊觎其美色的族长赵大盟与其子赵建所掳,将其强行带回家中意图施暴。却不料正欲行不轨之时遭遇激烈反抗,赵家二人一时不察反被该女子所杀,而这名女子亦因此而动了胎气,不仅胎儿不保,性命亦危在旦夕......”
“我们归京途中恰巧路过赵家村,听到村民正在议论此事,不觉起了疑心,强行闯入赵大盟家门之后方才将其救出,那女子于是方得了一条性命回来......”
“至于村人之前所言种种谬论怪言,皆是以讹传讹,混不是那么回事罢了......如何?”
司马面露难色,迟疑道:“这......”
李玳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么?司法参军刘大人那里我会提前打个招呼,大哥那边由我去说......至于赵家村这班最喜讹传谣言的村民和明日即将到来的张大人一行......唔,就交给司马大哥你了,呵呵呵......”
司马良臣心念疾转。很显然,二爷这是打定了主意要保这位奇男子。不论其他,仅谈及那人惊人的容貌与特殊的体质,一旦将此事就实上报,必将引起世间大哗。而此人如此狼狈地出现在赵家村,身上恐怕背了些说不得的秘密,二爷这是要雪藏其人啊。
再联想到二爷向来异于常人的“奇怪癖好”......司马良臣低咳一声,已是瞬间拿定了主意。
不过只是对外改变一下此人的性别,再封住村民的口罢了,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司马良辰心知有李玳出面跟自家顶头上司打招呼,此事根本不会生出什么波澜来,于是慢慢放了心。
“既然此案没什么悬疑之处,如此处理倒也确实算不得什么大事。”司马良臣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又道:“只是大爷那里,却须二爷去打个招呼。”
李玳点头,无所谓道:“那是自然。”顿了一顿却又突然道:“对了,明日记得跟知县张大人打个招呼,就说是二爷我说的......那个赵江氏,既然那么喜欢给人看门护院,以后就留在牢里看个够吧,最好一辈子都呆在里面,嗯,那是最好。”
司马良辰愕然。
李玳却突然笑道:“那个什么赵老实赵诚实的,两口子都是些愚民村人,见人不同寻常便将其当做妖孽,只能说是蠢笨不通世事罢了,犹有情有可原之处。只是那赵江氏,却是彻彻底底的助纣为虐,这种人,嗯,二爷我最讨厌了,呵呵呵.......”
说完,李玳就那么笑眯眯地盯着司马,直到他僵硬点头,方才潇洒一笑,推门而出。
刚迈出门外,李玳又停了步子,歪头笑道:“对了,这件事就不需要让我大哥知道了,这个总不用我再提醒一句吧......司、马、大、哥?”
说完,李玳轻笑一声,扬长而去。
司马良辰僵立许久方才坐下,叹了口气。李家二兄弟,大爷李珏天生一副菩萨心肠,人人称道;这二爷李玳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向来行事随心,亦正亦邪,难以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