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瀞王府
皇甫倾城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才醒。
期间,洛凡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未曾合眼,并且调来大内侍卫严密看守王府。
待到皇甫倾城醒来,他才松了口气。
他从床上坐起,觉得头昏脑胀,菊花台的事甚至都有点不记得了。
“王爷,先喝口水。”洛凡心中一喜,端上茶杯。
他模模糊糊想起自己打了一个白发人,为了保护南宫路遥……心中一惊,脱口而出,“南宫路遥呢?”
洛凡端着杯子的手一颤,低眼道,“情势危急,王妃……没救出来,但也没发现尸体,极有可能是被带走了。”
“混账!”又惊又怒的情绪瞬间将皇甫倾城淹没,他起身,一个踉跄,挥起左手打翻了洛凡手上的杯子,右手一掌击在桌上,瞬间将一张紫檀瘿木桌化为齑粉。“给我查!灵隐教的乾闼婆!”他记得千系这么称呼那个白发女子。“若是他们敢让北瀞王妃有事,我便血洗灵隐教!让他们都陪葬!”
“是……”洛凡低声回答,疲惫的退了出去。
皇甫倾城歪倒在床上,他头一次感觉自己这么无力,居然……连那个女子都没有保护好。
之所以确定是灵隐教所为,还是因为迷药。这失魂引和玲珑香分开使用都无毒,极难察觉,若非如此,皇甫倾城也不会这么容易着了道。但两者混合却是最厉害的迷药,由于这一特性,使用者甚至能随心所欲控制起效时间。并且最关键的一点,制作所需的失魂草和玲珑花,只生长在南疆的灵山,便是灵隐教的势力范围。
他凝视着某处,目光中带着滴血的萧杀之气。
*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遥迷迷糊糊中有了一点意识。
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无法睁开。鼻中是一股浓烈的药味……隐约掩盖了一些恶臭。他感觉全身都很疼,每一个细胞,每一处神经都疼得不得了,连骨头深处都在疼,仿佛有人正在敲碎他的骨头又在一块块慢慢拼接。
这疼痛感险些让他又陷入昏迷。
耳畔忽然传来一句充满讶异的话语,勉强勾起他仅存的神志。
“这个躯体对丹药起了反应!”声音带点稚嫩,像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噢?”似曾相识的声音,带点阴柔。
接着他的手被提起,冰凉的手指按住他的脉搏,这个小小的动作,对于他来说却是莫大的苦楚,手臂的每一条血管好像被慢慢撕扯,缓缓的断裂,却又粘连着,接着深深的寒意渗入骨髓,连神经都要被冻结。
然后心口一阵剧痛,这痛甚至超越之前所受的所有痛感,路遥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在猛烈收缩和抽搐,如果他能叫喊,声音一定会是非常惨烈至极,可惜,他连哼一声都做不到。这种任人鱼肉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那个人拔出刺进路遥心口的银针。
“以白毫显示的毒象来看,寒毒已经侵入心脉。”声音很自然,没有半点惊讶或意外。“一会死透之后,尸体记得处理干净。”
“好可惜噢。”先前那个稚嫩的声音叹息,“的确如那人所说,是个极好的试药材料……难得再见到一次药理反应。”
“是啊,这三十年,我已经不断的在改进药方,药理反应倒是趋近于完美……”路遥感觉有一只手缓缓抚摸过他的脸,但是这最轻柔的触感于他来讲,也与刀削无异。“效果如此明显而完美至极……虽然起作用的躯体并不多,就是这剧烈的毒性,却怎么也抑制不了。”
“药性太过霸道,是个人都承受不了啊。”
“只是当真没想到,宰相府嫡女南宫路遥,居然是个男人!也真不知南宫济如何隐瞒的十余年。”
“怎么,要将真相公诸于世?”稚嫩的声音问道。
“我没这么无聊,难道要将皇甫倾城引到这里么?谁知道这真相背后是否又是一阵血雨腥风。况且他已经变成眼前这幅模样,将死之人,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有谁能证明?又有谁信?”接着那个阴柔的声音低声说了个名字,“……想逆天行事。”路遥听不清。
“乾闼婆,你要帮他?”
“各取所需而已,丹王石青已死,我若要超越他,只能炼制出连他都无法达成的丹药……也就是他生前最后留下的这未完成的配方。”
乾闼婆?一双灰色的瞳仁在路遥的脑海一闪而现,他昏昏沉沉的脑子终于想起这个带些阴柔的声音——在菊花台遇到的白发女子。
“其实你已经超越他了。”稚嫩的声音继续道,“石青留下的,不过是对于药理反应的猜测和与之对应的几味药材,真正将之变为现实的,还是你啊,圣手缝魂。”
“呵呵,若真能起死回生,缝人魂魄,我也不至于忍受失败三十余年……”
谈话陷入一阵沉默。
一会,那个稚嫩的声音又开口,“听说……近期出现了一个行事作风都很像石青的人物。”
“哦?你说的难道是那个三才公子?”乾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