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犹记映月照初雪
她说,你是名扬天下的斓瓴靖后,也是搅得弥月天翻地覆的柳后,但凡沾上你的,都没有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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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太后、皇妃和众位娘娘。”朵儿领着春桃,稳稳地行礼。
太后冷冷地“嗯”了声,目光直接从她们俩身上掠过,落在靖辞雪身上:“你就是阿晔带回来的女人?”
“容貌倒是不错。”粗粗一眼,便收回目光,丝毫没将靖辞雪放在心上,话锋却又冷了几分,“进府这么久,一点规矩都不懂。”
朵儿心思玲珑,当即眼神示意春桃将石桌上的布帛撤下,恭敬地请太后上座。
靖辞雪垂首,太后等人从她面前经过。她知道太后话里的意思。入府半个多月她未曾没向太后请安见礼,整个君府恐怕都认定她侍宠生娇。可是,她们哪里知道,她入墨羽甚至君府都非自己所愿。
“见过太后。”太后端坐在石桌旁,她屈膝行礼。无论如何,太后都是君府的女主人。一礼毕,她稍稍直起身子,侧了侧方向,唤道,“姐姐。”
靖辞雪怎么也想不到,斓瓴宫外遇刺后,她与亲姐靖子午的重逢会在君府里!
她若没看错没听错,适才朵儿的那声“皇妃”是朝靖子午所唤。
而她的一声“姐姐”,靖子午淡淡地移开眼,恍若未闻。落在众人耳朵里,却成了特意讨好,于是起初落在她身上的或惊艳或吃味的目光一时间全带上深深的嘲讽。
真是有能耐,还没册封呢,倒先叫起姐姐来了。
春桃把布帛送回屋里。出来时正好听到,再一看太后和皇妃的脸色,忐忑不安地退到朵儿身后,偷偷拽了拽朵儿的袖子。太后何等精明,在春桃拽上朵儿袖子时,那双不怒自威的杏眸就随之看了过来。朵儿垂下头,不敢有任何小动作。
“除了子午。所有人都退下。”太后下令。众妃恭声告退。春桃不敢多留,见面前的背影纹丝不动,只好自己一个人退下。
太后冷眸斜向垂眸不语的宁朵儿:“阿晔宠你。平日里连哀家都说不得你。你要留下就留下罢。”
“你是靖辞雪。”目光重新落回靖辞雪身上,淡淡一眼,已是气势凌人。
“我是。”
“哀家也不跟你拐弯抹角。”太后正色道,“哀家要你离开君府。离开墨羽。”
“对不起,我做不到。”平淡。却是无从质疑的口吻。
太后雍容的脸上浮现怒意,“靖辞雪,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哀家把话说明了,你是要自己离开。还是要哀家把你撵出去!”
“我并非自愿来此。澹台甫晔不开口,我就不能离开。”
“你的意思是,阿晔逼你留在这里?”
掷地有声的话里怒意相当明显。朵儿微微蹙眉,明亮的眸子含上一抹忧色。
却听靖辞雪冷淡答道:“或许。可以这么说。”
太后气结,目光如剑地瞪着她。缓了口气,她压下胸口的怒意,“你想要什么?”
“后位。”靖辞雪抬眸,与她对视,镇定自若,且不卑不亢。
“呵!放肆!”太后一掌拍在石桌上。一直静默的靖子午终于看向面前女子姣好的面容上。
太后冷笑:“你祸害了斓瓴、弥月,如今还想三国封后?好大的口气!你当哀家死了么?”
“你听着,有哀家一日,就绝不让你祸害我墨羽国!”
靖辞雪却道:“我无意祸害墨羽,但后位,我志在必得。”
“哀家告诉你,你和子午虽是姐妹,但在哀家眼里,子午才是哀家的亲侄女!你不过是下贱舞姬的女儿,哼!”太后眼里闪过一抹厉色,“阿晔要封后,可以!但人选只有一个,就是子午!哀家只认定子午是哀家的儿媳,是墨羽皇后!”
清淡的目光飘向靖子午。靖子午淡漠地与她对视,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却疏离得比陌生人还要遥远。
太后留意到她二人的神色,“你还不知道子午的身份?”
眼睫微微颤,靖辞雪轻摇头:“知道。”
馨儿与她说过,夙青门门主与公子晔是表兄妹关系。
斓瓴上下,“靖”之姓氏,独金陵相府一门。靖氏子弟人丁萧条,别无旁系。能与墨羽皇族攀上亲属关系的,怕是只有大娘了吧。
大娘是父相的原配,姐姐的亲母。她曾在幼时见过大娘数面,倒无多大印象。只隐约记得,大娘除了容貌不如娘亲,身上流露出来的高贵优雅却是娘亲万般比不得的。
原来,大娘是墨羽皇族人氏,难怪……
“你知道就好。”太后哪里会管她心里想什么,见她此番模样,倒是缓了语气,说出的话却分外残忍。
“你是名扬天下的斓瓴靖后,也是搅得弥月天翻地覆的柳后,但凡沾上你的,都没有好结果。我墨羽国小地贫,容不下你。哀家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离开墨羽,越远越好!”
她等着靖辞雪知难而退。却不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