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的花香未散,依旧浓烈馥郁,还混杂着**的暖息。
明晃晃的烛光下,景乐仰躺着,目光直直地望着帐顶。露在锦被外的大片肌肤上布满青紫色的痕迹。
思绪在陷入一段的空白之后,景乐看向身边熟睡的男人。那人侧身朝外,裸露的背上还留着适才被她抓出的血痕。她在想,承哥哥对她多大力,那她也就抓的够用力!
她还在想,承哥哥对那人也这样吗?翻云覆雨后连片刻温存也没有,只留给她一具冷漠的背影。不!不!不!承哥哥绝对不会!他肯定会很小心地吻着那人,小心翼翼地像对待珍宝一样!
想着想着,她的眼里蒙上一层委屈,逐渐凝聚、加深成恨意!
她知道承哥哥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而她也想过千万种可能,却唯独为料到会是这样!
整个过程里,只有她一个人睁着眼,而承哥哥从未睁开眼给过她一个眼神,只有额角落下的那缕发丝不断地晃动,不断地扫过她的脸颊。
她拼命地想,承哥哥,你睁开眼呐,哪怕是厌恶也好!
翌日醒来,已经日上三竿。身侧的床榻上早已空空如也。景乐随意披了件外衣,开了门。门外整齐立着八名宫婢,恭敬地行礼,唤她“乐妃”。景乐不悦地蹙了蹙眉,随后在她们的伺候下洗漱更衣。
“皇上走时可有留下什么话?”景乐看着镜中给自己盘发的宫婢。
“回乐妃。没有。”宫婢淡定地回道。能随驾出行又被亓官懿指派来琼林院伺候的,自然不是一般宫婢可比的。
景乐没再说话,任由她们给自己打扮。
营帐内。
亓官懿告诉祁詺承。昨日派去送诏书的公公至今未回。祁詺承沉默着,听到一声清脆的“承哥哥”,随即帐帘被掀起,一身橙红的景乐蹦了进来,两颊挂着深深的梨涡,笑意盈盈。
“诶!亓官大人也在啊!”景乐笑着打招呼。
“臣见过乐妃。”亓官懿也客气回应。
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景乐咬唇。可怜兮兮地望向祁詺承,眼里还包着一汪委屈的眼泪。“承哥哥。皇后姐姐是不是不愿意晋升乐儿的位阶啊?”
祁詺承只觉得心烦,直到她一副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时,他才说:“朕既然答应了,就容不得任何人反对!”这话。说得坚定而冷漠。
景乐却笑了,不顾亓官懿在场,当即扑进他的怀里,仰着脸看他,笑得明媚张扬!
祁詺承只是坐着,纹丝不动。刚巧花习习进来,又紧接着甩下帘子离开!
当天下午,原定的狩猎之行没有如期开始。随驾同行的一众文武大臣皆长跪在祁詺承的帐外,从日垂中天一直跪倒月上树梢。
花习习因晋封乐贵妃之事心情不佳。她上午出了祁詺承的营帐,随即翻身上马,跑进了猎场。也没顾得身后追出来的亓官懿难得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大声唤她。她在猎场里逛了一圈,一只猎物都没猎到,心情倒是好了许多,才觉得有些饿了。看了看垂在天边的夕阳,她策马跑回营地。
她跳下马,看到前边跪满了大臣。心中一喜,也赶紧跑过去与大臣们同跪。
亓官懿走出营帐。面色凝重。他扫了圈众人,张有风等直议堂大臣均固执地与他错开目光。当他看到跪在最后边的花习习时,眸色一顿,花习习使劲地朝他眨了眨眼,也是一番固执。亓官懿不禁蹙眉。
“请羽贵妃随臣去一个地方。”经过花习习,亓官懿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
花习习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于是悄悄地跟了过去。
彼时天色渐黑,隐隐地,花习习看到那张雅致的侧脸此时竟凝重得比缠在天边深灰色的云层还厚。
“你为何要阻止本宫?”
“那羽贵妃为何下跪?”
“皇上决不能晋封乐妃!”
亓官懿笑了,回头看她:“羽贵妃以为大臣们是为明安公主晋封贵妃一事?”
“难道不是么?”花习习反问。
亓官懿摇头,沉重地望向越来越黑的天边:“废后!张左相和所有大臣们联名上书,要求废后!”
花习习惊呆了!
“晋封诏书送回皇宫,皇后至今未曾盖下凤印。大臣们都说,皇后专权独断,没有容人的气量。”
“那明安公主,真真是害人不浅!”花习习气得跺脚。
暮色下,亓官懿深锁双眉。他知道,那些人不过是想借机废后!张有风呈上的奏折里历数了靖府的罪状,还有靖府女儿不足为后的种种理由,末了,还有一句——臣等已查明靖府与前朝靛国素有瓜葛,虽证据不足以呈堂公诸于众,然则皇上肩负斓瓴兴亡之重任,需得防患于未然!
所谓“祸不单行”,于阿承大抵如此了!一边是晋封明安公主,一边是罢黜雪儿皇后之位,不论哪一件,于他都足够沉重和艰难!
这一次的废后之请,是在猎场。张有风和直议堂的同僚们在提议狩猎之时就已想好要趁此机会皇后不在国主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