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詺承率领的大军赶到上阳城,弥月国押后的五万大军也与煊王的兵马汇合。此时双方兵马各十五万,势均力敌。而国内候补大军,弥月国的还有二十五万,斓瓴国却只剩区区不过五万兵马。
但祁詺承深知,煊王此人重谋略,宁可与他势均力敌地较量,也绝不动剩下的二十五万大军。
祁詺承也不怯场,在他来之前,花以泰已经多次败在煊王的阵法之下。他不像煊王师承桑央谷,那些阵法都是他从兵书以及古书上看来的,破阵术更是他自行琢磨得来的。
初到上阳城,两军就进行了一场殊死较量。那玄奇的法阵远比古书上记载的还要神奇,勾起祁詺承的挑战欲。也是,煊王是什么人?师傅教的,书上写的,他从不会照本宣科,而是在那基础上做了改动,看起来更加固若金汤。
首战,弥月国的法阵被破,斓瓴大军亦受创。
那一战整整五天五夜,战后,两军都需进行整顿。弥月大军依然驻扎在上阳城外三十里地。
消息传来,斓瓴国的朝臣们又惊又喜,再听闻大军受创,又不禁担忧起来。
靖辞雪同样如此,虽然她面色一直是淡淡的,但她的担忧从未少过半分。曹公公送来待传达的圣旨请她过目。那是左相张有风草拟的粮草运送书,上边已盖有左右相印和川王的王印,靖辞雪细细地看了一遍,也命素珊取来凤印,盖了上去。
半个月后。
彼时已入盛夏,白天里日头毒辣,令人燥热难安。
幸得,湖上的亭子里偶尔还有几阵风吹过。
靖辞雪照旧按花样子绣着锦帕,只素珊一人伺候着。花习习坐边上,百无聊赖地端着杯香茶,左顾右盼。忽见亓官懿朝这边走来,花习习的眼神忽然闪烁了下,颊上莫名浮起一层红晕。
靖辞雪淡淡看了她一眼,却见亓官懿行色匆匆,神情相当凝重。
“可是上阳城传来了消息?”花习习也察觉到了异样,亓官懿才入亭,她便急声问道。
亓官懿沉重地点了下头,对靖辞雪说道:“军中出了奸细,粮草在押送途中被焚毁,大军兵困上阳城。”
“什么?”花习习惊道,一杯香茶全泼在了袖子上。
“素珊,速去请太医。”靖辞雪还算冷静,只是眼中浮起了一层忧虑,旁人难以察觉。
花习习却拒绝了:“不用了。这茶水不烫。用不着请太医。”说着,拉了拉衣袖,遮住烫红了手背。
靖辞雪也不点破,只眼神示意素珊:“伺候羽贵妃去凤池更衣。”
素珊上来请羽贵妃,花习习却往边上侧了一步:“不用。”
靖辞雪看出她的欲言又止,也不坚持,只问亓官懿:“朝堂上如何决断?”
“右相已下令重征粮草。不过,重征一事,尚需时日。”亓官懿回道,“不知上阳城的粮草还能撑多久。”
靖辞雪想了想,又道:“重征粮草易生事端,而右相年事已高,亓官,你速去助右相一臂之力。”亓官懿走后,她又对素珊说道,“把本宫的白玉象牙簪取来,馨儿应知道放在何处。”
素珊一走,亭内便只剩下她与花习习两人。花习习心知肚明,皇后是特地支开他们的。
“习习,你若有难言之隐,尽可与本宫说。”靖辞雪开门见山道。
花习习也无意再隐瞒,见四处无人,撩起宽大的衣袖,露出一段洁白的藕臂。
“你……”靖辞雪震惊不已。
那白净的手臂上赫然点着一颗猩红的守宫砂。
花习习轻轻一笑,放下袖子,道出实情:“臣妾至今仍是处.子之身。”
“……”靖辞雪讶异,更不解。花习习分明是**妃嫔,还深受恩宠,怎么如此?
“臣妾出身将门,父亲是戍守边城的大将,功劳甚重。若非数年前斓瓴弥月交战,相爷绝不可能让臣妾进宫。”说起靖相,花习习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放了心,“臣妾与皇上、先皇都是幼时的玩伴,见识过后.宫的繁杂和勾心斗角,臣妾本不愿入宫,但为了旧时的情谊,臣妾还是接了皇命。臣妾与皇上素无男女之情,皇上心慈仁善,更不愿以此禁锢臣妾的一生,于是许诺臣妾,它日时机成熟,便让臣妾出宫,回关塞。”
“你为何告诉本宫?”靖辞雪问。这秘密一旦曝光,等着花习习和将军府的估计将是满城风雨般的嘲笑。
“臣妾只想告诉皇后娘娘,皇上绝对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花习习认真地眨了眨眼,眼眸一转,又道,“娘娘会替臣妾保密么?”
“会。”靖辞雪点头。
花习习展颜笑了起来。她自然是相信皇后的为人,只是未得皇后亲口承诺,她便会心慌。她倒不怕天下人的耻笑,只是若连累将军府上下和她一生刚正不阿的父亲,她可就大大的不孝了。
“习习既然如此信得过本宫,那本宫也和你换个秘密。”
闻言,花习习眸光一闪。只见靖辞雪指尖微动,指下幻化出三只五彩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