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的微弱声音传入刘继业耳中,正是眼前的王国财发出的。
刘继业沉默不语,他望着虚弱到出气多进气少的王国财眼中流露出的强烈疑问、愤怒、不舍,想到这个人就在不久前还无比威风过、又想到死在他刀下的无数冤魂,最后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没有准备让他做一个明白鬼。
“王兄,一路走好。”
刀光一闪。
空气中除了来自排泄物和呕吐物的恶臭味之外、多了淡淡的血腥味。
刘继业弯下身子,在死去的王国财怀里掏出了那张价值三十万两银子的军用手票,放入自己的怀中。随即他起身,打着火把给每个胡子的脖子上都补了一刀、直到确认所有胡子全都死去,总共挥出二十五下后,他才拎起装满了金卢布的麻袋,重新来到自己的马匹前。将火把插在地上,然后又从篝火中拿了一条燃烧着的木棍,走到不远处的一处空地上,在那里重新布置了帐篷。
将过夜的东西都放置在马背上,然后解开它的绳索后重新拴在帐篷旁。
忙完了一切后,刘继业才钻入帐篷中,将手枪放在胸前,背部靠在包裹上闭上眼睛养神。
黑夜中的野外并不宁静,虽然有篝火照明却也不能保证不会有狼、虎等野兽。
此外火光也会吸引人的靠近,有时候或许就是不怀好意的人。
所以刘继业并未完全入睡,而是眯着眼睛浅睡、一有风吹草动便能立即跳起来。
况且亲手将二十几个自己所熟悉的人割喉,也是需要有极大的毅力和心理素质才能做到的。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刘继业依然能感觉到心中的惶恐、不安的情绪在身体上以双手颤抖、大汗淋漓所表露出来。
二十五条人命啊,就这么消失了。
真要论起冷血,自己恐怕不比王国财这等肆意虐杀百姓的人要差到哪里去;唯一的区别是……
算了。
没必要为自己找什么高尚的借口、本质上都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和利益在杀人,真正区别只是王国财这类胡子很多时候是没有必要的杀人,而自己则是盘算好了的时候才会在有利于自己的情况下下毒手。真正的差别在于二者的智商和逻辑分析能力,仅此而已。
一个晚上并没有出事,当第二天的第一缕阳光从天际中出现时,刘继业便已醒来。
清晨的雾气特别浓、也特别湿寒,让刚一来到外面的刘继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裹上衣物,刘继业来到几个小时前死去的胡子尸体前,发现篝火只剩下零星的火花在木堆中不时闪烁和一缕青烟。
花了点时间重新点燃篝火,再将二十几人的马匹集中起来,刘继业便翻开每个人的包裹中将他们随身携带的值钱物件拿出来放入自己的包中。一路参与劫杀,如此行径刘继业自然不陌生,此刻做起来也是非常熟练。
如此一来加上从雷利之处分得的四万金卢布,他的行李就显得过重了,于是他又挑出马匹里最为乖巧听话的马,将装满了搜刮出来的财物的包裹放在马背上,将它拴在自己的马匹旁。
完了刘继业走回尸体附近,忍着强烈的恶心感将尸体们集中在一起。
接下来刘继业开始在周围寻找薪柴、将所有可燃的东西、比如胡子们的帐篷、衣物等等通通都放在尸体周围或上面,花了三个多小时等到天已大亮的时候才搜集完毕。
最后将事先购买的菜油浇到混杂着燃烧物和尸体的上面,再看了一下这些不再动弹、躯体冰冷的人,刘继业将燃烧中的火把轻轻扔去。
一瞬间火光就顺着菜油四散开来,帐篷用的油布最先被点燃、很快周边的木柴也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不出片刻大火便覆盖了胡子们的尸体,感受到阵阵热浪的刘继业能看见火花跳上王国财的头发,剧烈地燃烧着。
向熊熊大火双手合十鞠躬后,刘继业才返身来到自己的马匹前。
解开绳索翻身上马,刘继业牵着另外一匹驮着大量行李的马匹很快离开了这一场景,只留下将尸体吞噬使之碳化的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