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耿衰老的变化太细微,在果儿习以为常的眼光中几乎还是上小学时候的爸爸,但她不明白,这是老耿因为有了她的滋润,知足常乐,心态安祥。尽管老耿也有忧心,但无伤大雅。例如果儿要高考了,他叹了一声:“唉,人从启蒙上学就急急忙忙,劳心劳力向前拼搏,直到老死的一天,究竟有什么意思?”好在果儿现在的人生阅历,还理解不了爸爸对生命的近似感悟,想不到那么深厚,但不等于将来想不到,只当风儿吹过耳边。
但后一句话果儿听入耳了,还是要面对现实,老耿转过话题道:“别把高考看得太上心,人生路丰富多彩,不一定硬要挤那独木桥到那彼岸高地,考不好爸爸不会像世俗的家长那样怪你。”他说得很老实,是为了解除果儿的高考心理负担,使之彻底放松下来,笑笑道:“好吧,爸,我会以平常心对待的,心态潇洒才叫真潇洒!”老耿格格地笑了,笑果儿的思想水平也随年龄上升了。
果儿的身高也增长了,一米六五。熟透的果儿不失清纯、雅气、宛约,美如玉的身体依如莲藕般质嫩,迷人的脸蛋醉人的眼神多了醇厚的韵致。进县城高考是本地大客运包车,住宿统一,曾校长、班主任亲自领队,同去的还有魏老师。果儿有生以来第一次走出故地亮相。人生征途上的第一次,多了去了。
果儿走后,后院起火了。家里去了位不速之客,中学副校长,中年人。主客相见,落座,上茶,敬烟,副校长是个烟鬼,备课必抽烟,他的地理课优秀教案是烟熏出来的。老耿客气地道:“孩子上学,该家长主动拜访老师,还让老师先动步,失礼失礼!”副校长笑颜道:“不讲究不讲究,时代不同了,学校越大,家长与学校的联系越生疏,这不奇怪。”老耿一个小哈哈,道:“想我们小时候,经常请小学老师到家里吃饭,不时还给老师拿个莱什么的,老师也经常走访学生家庭,蛮有感情的。副校长大驾光临寒舍,无亊不登门吧?”
副校长道:“月亮坝里捡个钻——当真,是这样的……”原来他是魏老师礼请的媒人,抓住机会,两头并进。中华民族人虽然经过******新思想洗礼,恋爱、婚姻自主,取消了封建社会父母包办婚姻,但深知果儿的父亲举足轻重。
认真当起媒人来了:“上大学归上大学,两条腿走路,互不影响又相得益彰,魏老师说可以当上门女婿,给你养老,现在多是独生子,一对夫妻扛两对父母是必须的!”
果然,当真有亊。老耿心道,早知此情,只是果儿能独立处理,响锣不必重硾罢了。笑盈盈地说:“承蒙看得起,果儿有主意,等高考结束,我与果儿商量。难得登门,我略备小莱,副校长今日吃顿饭再走。”副校长说:“这几天高三毕业赶考,我们也清闲几天,就不客气了。”
那边,城里宾馆里,魏老师倒一本正经,对考生们说:“我猜四道高考物理综合题,至少近似,大家作好,烂熟于心,并触类旁通。”然后独对果儿精心教练,不敢流露求爰之情,不敢分散果儿的心,只等高考结束。几年都等过来了!魏老师也算得是良性之人。
阴天多云,多少消减了一些炎热劲儿。考生大会在县中操场举行,考生发言代表礼让给南乡中学,南乡中学落实在果儿头上。天啦,这不是要果儿好看嘛!
没有初见世面的怯场感,果儿只是面带微笑,仿佛早己经过社会的千硾百炼,不,是她率性使然,內在的纯真更增添了她外在的魅力。天啦!这回该与会众人发呆了!把县中的学生都震翻了,台上台下的眼珠子不转了,接着的掌声盖过了欢迎黄县长讲话的掌声。声音也悦耳动听。魏老师好欣慰又好担心。
果儿这一亮相,出名了,难以低调了,上了县电视台新闻,也许人皆有爱美的天性,果儿的镜头被拉近了三次。
会后,县中会客室,黄县长单独召见曾校长。难以套上的山重水复交情,竟主动送上门来,曾校长有点受宠若惊,不知所为何亊,他年方三十五,条形脸。“坐,曾校长。”县长虽然正色以显示官架子,却主动伸出握手,想必也有求下官处,他年方三八,块型长相。曾校长忙不迭道:“黄县长好!”落座。
“咹,你校的考生耿果儿是吧?不错不错,考大学有几份希望?”
“嗯,估计二本还是有希望的,”曾校长听出弦外有音了,“黄县长有何指示?”
“我很喜爱这女儿,”黄县长有点儿放不下架子地哈哈一声,“愿与这女儿套个交情,如果考上大学,本县可以帮助贫困大学生名义,公费资助学业三万元,考不上我个人可以在县级单位给她谋个职业,考试结束你把她带来我……我县政府三楼一号房,见见面,谈谈。你把这事办好了,有些亊我给你办,比如你想上进或者想进城工作。把你手机号留下,到时有办公室人员联系你。”
命令的口气。毋容罝疑。曾校长己预感到什么。这时代人,心中叹口气,唉,不再那么纯正。想推诿,但怕权利。闪念之下,明哲保身世故性占了上风,顺其意于已大大地有利,反正高中毕业了,成人了,管不到那么多。便假装正经的表情:“果儿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