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老道,若是修修边幅便是说自己是道祖,是三清祖师爷,这少年也会捏着鼻子大声叫活神仙。
少年瞅着滔滔不绝的邋遢老道,叹了口气道:“道长,你还是回你天庭福地吧,小子我就是一介凡夫俗子,无缘呀。”
那邋遢老道摇摇头轻声道:“小友你可相信,你我相遇便是气数?这天地演化万万年,各州各国自成方圆世界。人生命数,自有规矩准绳,总是屈指一动,复而归宗,三教之人总爱用些艰深晦涩的托辞,其实就是堪不透而已,倒是俗世有些说法来得生动,人在做天在看,莫欺眼前无报应,举头三尺有神明,虽然有些粗鄙,却是说出了些世间大真人不肯说透的天机,人活一世,或行善或为恶,这就如同在与老天爷做买卖,一张账簿上记着收支欠借,既有福缘也有债,总正正负负之间徘徊,自负盈亏,就如同贫道先前所说大秦罢黜百家,为何到春秋只有儒道墨兵等九大家流传下来成为显学,真正根柢无非就顺势而动,累积气数如同积攒点滴的功德一般,而如诡家之流,这些灰飞烟灭的诸子百家立教宗义立意都不错,可为何没能逃脱亏本倒闭的下场呢?就贫道来说,就是不循天机气数,任意妄为意图以人力胜天干预人间气数兴衰,最终逃不出灭门除根的下场,殊不知这古往今来逆天改命者少之又少,成事者更是寥寥。”
“不过说句实在话,这些诸子大家实在令人钦佩,殚精竭虑能够自创出诸般学说,虽说是名亡可实存,流芳百世于人间融会作一炉,才有那所谓的春秋大义王霸义利之说,实在不能以胜负论英雄,不像后世再无无贤大忠之人,尽剩下些或情或痴,或小才微善的尘世凡人蠢物罢了,实在不是那人在此危言耸听,观先秦之后五千年来于我心深有感触,以此气数格局来说,后世甚至犹有过之,至于那人便不说与你听了。”
那少年闻言实在是经受不住这般诡谲言论,若是从前自己姑且还会当说书一般听个笑话,可当下实在提不起兴致来,连忙比划着一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高度,轻声说道:“道长既然如此看中机缘气数,那么等我长这么高时看看咱俩能否有缘再相遇,倒是咱俩再续这番前缘,如何?”
那邋遢老道望着那个高度,摇头笑了笑。
少年的身后。
恰好在他比划的那个高度。
只是他不知道就在他笔画的那个高度,恰好有个与他面目一般只是年岁稍长的“少年郎”,静静地看着他和那邋遢老道,因为他知道接下来那老道要说什么!
而在那如孤魂野鬼一般的少年郎身后还站着一位面色凝重的年轻道人负手而立,紧盯着
那张口就要吞天吃月的邋遢老道。
邋遢老道笑眯眯摇头道:“非也,小友可知祸乱中原神州的大魔头鬼谷子萧神机?”
那个小乞儿眉头一挑,轻声道:“什么鬼谷子萧神机我倒没听说过,不过倒是听过范蠡的名字。”
邋遢老道啧啧道:“小友还听说过那中原神木玄机第一的范蠡?不过这名字听着道骨仙风的,可沾上就晦气,小友还是少说为妙。”
小乞儿看了眼这装神弄鬼的邋遢老头,唏嘘道:“道长再晦气,也没跟我这个小乞儿身边更晦气。”
那邋遢老道嘿嘿一笑,一脸悻悻然。
说到这里,突然那邋遢老道好似冥冥之中感应到了什么似得,突然扭头望向身后,眉头一挑,收敛笑意,眯起眼,略带讶异的咦了一声,左手缩在袖中快速捏指掐算,那叫一个眼花缭乱,如同闲敲棋子落灯花一般,而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对着少年轻声说道:“小友,贫道在此处给你透露点天机如何,巷尾处你那位朋友已经被人抓走送往巫王城的皇宫里了!”
那少年如遭雷劈一般,怔怔说道:“你说什么?”
那邋遢老道微微直起身来,看似一个极为简单的动作,可那道人全身气质却是翻天覆地一般,愈发像那出尘道号的“空空真人”,而非邋遢老道,平静说道:“一个月前你们俩替那无辜女子出手教训的那个地头蛇林关西是巫王城里一位有些权柄的宦官的假子,被他查出是你们二人所为,正好巫王宫里缺些端茶打扫的奴才,就决定顺水推舟将你们送进巫王宫里,既讨好他的义父,也算惩戒了你们,截去一段子孙根做一名阉人呀,可那名叫刘宣禄的可怜人一肩担了下来丝毫没有提到你,估计你们此生相见是无期了!”
“咦,那个小子居然还有些攀龙附凤的命格,阴长阳错之下不可察,怪哉怪哉!”
就见那少年眉下双目泛出滚烫泪水,俊秀的小脸愈发狰狞,对着那老道猛地吼了一声,“去你娘的!”
那邋遢老道却是丝毫不生气,牵住那少年,淡然道:“这便是气数因果,谁也逃不掉,要知三教至圣即是能借一语成谶役使天地鬼神,也逃脱不了这气数困扰,同时在他们五花八门的手段驱使下天地仪轨难免有些倾斜偏离,就如同这本该休养生息的小春秋仍旧因为某些云间垂钓的仙人为求自身无上境界被颠倒众生,截取人间气运纳为己用,使得天机乱上加乱,这也是为何你们二人的气数因果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