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跌跌撞撞的破落少年一头扎进了那个阴暗被说是下贱居所的老巷子里,可不巧转身就来一个鬼撞墙,还没看清这黑灯瞎火的是个啥东西,这个破落少年就倒仰在了陋巷口上,就听断断续续的吆喝着“是谁这么不长眼呀?”
少年摸索着起身一瞧,是个邋遢的牛鼻子老道士,一身最普通的灰白道袍,还满是油污酒渍,比起自己还要像一个乞丐,熙扶苏叹了口气把馒头捡了起来,瞅了眼这怎么看都是位碰瓷的主,没好气道:“牛鼻子老道,你没事吧?”
在地上一直盘腿坐着无病呻吟的邋遢老道一跃而起,把少年吓了一个够呛,那邋遢老道吹毛瞪眼道:“能没事吗,差点被你把这一身的老骨头给撞散了呢,怎么也得补偿补偿贫道那?”
果不其然不是啥好东西,就在那少年要还口理论一番时,那邋遢老道突然窜向前来拉着自己的手,褶皱如树皮的脸上满眼泪花,那表情和三四天没打过牙祭的黄鼠狼见着了小鸡崽子没啥两样,看得那少年一身鸡皮疙瘩。
那牛鼻子忽然板起脸,一本正经道:“小友,贫道道号空空真人,贫道观你面相见你根骨清奇,灵台清明如玉,实乃天纵之才,若是能随贫道往山中修行,一甲子之后,定能功参造化,你我能在此地相见实在是天大的机缘,还不速速跟贫道走上一遭?”
本来该是等待这少年崇拜欣喜的老道直接迎来了一记响亮的耳刮子,和一顿臭骂。
“娘希匹的,当老子是傻子吗,你们这些出来骗钱的江湖术士,能不能搞点新花样呀,前段时间还有个终南山练气士还说要给老子什么玄黄石呢,你这泼皮不要脸的倒好,还想用空手套白狼!”
被稀里糊涂扇了一巴掌的空空道人丝毫不动怒,一脸谄媚逢迎姿态,儒家提倡君子逢大事有静气,要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邋遢道士怎么说也该是另辟蹊径了吧,老道士细声说道:“小友你这就错了,那玄黄石虽说是件不得了的宝贝,不过终究是外物不是,恃外物以自珍终究难成大道,不过小友愿随我修道,这些外物贫道还是有几件的,不过没能带在身上,小友要不随我走上一遭!”
那少年白了一眼眼前这吹牛皮的牛鼻子,难不成自己遇到人贩子了,娘嬉皮个****的,二禄还在家等老子呢。
“道长既然是有道之士,神通广大,那定是通知上下五千年了?”
“那倒是。”
听到那少年的吹捧话语,那空空真人难免有些志得意满,捋了捋颔下有些卷起的灰白长须,一把拉住那少年的手,洋洋洒洒说了起来,那真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小子,这自先秦沿袭下来的上下五千年被史家定考划分为春秋,逐鹿,分鼎,亡胤,战国,至于这被人戏称为‘小春秋’的当下还未盖棺定论,咱们暂且不说,可这五千年里像先秦那般一统神州是绝户了,可饮马中原定鼎天下可考的就有三次,春秋末尾的始朝,分鼎之时的玄朝和亡胤初期短暂三百年国运的盛朝,余下尽是些蝇营狗苟之事,哪里还能见得曾经一统神州的大秦风采,说起这前无来者的大秦王朝就得再长出一千年来,那先秦时诸子百家竞起争雄,游说天下,著书立说,当真是文化盛世,只可惜那位秦皇最后罢黜百家,焚书坑儒,使得先秦之前的种种学说神仙志怪断绝,直到大秦那绵延万世的大梦土崩瓦解,一直苟延残喘的儒道兵法墨等九大家才算缓出一口气息,才有了那后世向往之的春秋大义,流传下先秦之前的一鳞半爪,让后人有迹可循,往后五千年便是分分合合,春秋之末尾逐鹿之初始皇帝拓跋氏奋六世之余烈才能一统中原,奠定后世的规矩,如今看来人间的规矩法度乃至三教都是在那时有了雏形的,诸子之家王朝兴替至贩夫走卒蝇营狗苟一脉相承,直到战国这乱世烽烟,南瞻部洲和北俱芦洲才有了勒马鞭指中原的机会,整个神州大陆气运聚散如风起云涌才有种种巨变,异端之说甚至是先秦百家的思想才有些死灰复燃,当真是天下绝唱!”
本想趁着这牛鼻子编瞎话的空档逃之夭夭的少年显然是被眼前这说话口气大得可以容纳天下的邋遢道人震撼的无以复加,因为那老道嘴里五千年兴衰与自己父亲所讲如出一辙。
看到少年目瞪口呆,那老道微微一笑,神色淡然,继续说道:“贫道曾在南海之边见过一奇人,他曾对我说在如今这个小春秋里休养生息乃是救治天下通病的方子,不过就是这般化祥和为乱世的小春秋里倒是能见得几分上古春秋大义,此情此景之下,天下大势必有补天济世之材,利物济人之德,不过八千年后再无无大贤大忠之人,再不见理朝廷治风俗的善政,世上剩下的只不过尽是些或情或痴,或小才微善的尘世凡人蠢物罢了。”
那少年听得目瞪口呆,震惊的无以复加,乖乖,真是个疯子呀。
****的,上下六千年你还说不够,居然还预言八千年之后,真是狂狷之言,不可理喻,难不成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心底里少年如何也不能相信,不过对于眼前这个“骗子”吹牛的水平少年不得不承认绝对超凡入圣了,这位摆出一副修为深不见底的高人派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