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深山之处的一间茅屋里,一个浑身伤痕的少年卧躺床上,铺了一条厚实被褥,加上几个精致的瓶瓶罐罐,散发着浓郁药香。
那少年脸上瑟瑟发抖,脸色煞白,双手紧握,双腿绷直,由眉心不断淌出浓郁鲜血,甚至说得上是体无完肤,清淤结痂的伤口依旧渗出些许血丝,自身气机渐无,最让人讶异的是他眼神空洞涣散,低垂的脸庞却布满一个濒死之人不该有的狰狞。
不停抽搐,口中喃喃自语道:“爹,娘……”
此人正是大难不死的熙扶苏,而在他身旁站着个麻衣草鞋的老头。
种种一切,全部引入那老头眼中,他看着这濒临死亡威胁的稚子,心中有一种戚戚然的感觉,想起两日前他在祭林发现这孩子挂在一颗桂子树上,浑身是血,心中便起了慈悲心,便将这少年带了回来,本想要占卜祸福窃取些许所谓天机,可却惊觉到一团乱麻,连其自身气数都无法归置收拢,只能无奈感叹一句,“孽缘!”
老人不知这少年人遭遇了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势,若是寻常人早就一命呜呼了,老者轻呵一口气,左手手指捏起虚弹熙扶苏眉心处,一股温和而浩然的真元灌体以查漏补缺那少年神识损伤,不料那少年缓缓闭上眼睛,隐约之间竟有魂魄四散飘荡而出。
老者突然望向北边,眯起眼,先是略带讶异的咦了一声,而后喟叹一句,“有始有终。”
他很想知道这样一个还未弱冠的少年为何一心寻死,就见那一身麻衣草鞋的老头左手一收改双手结甘露印,右手缩在袖中掐算推衍,经过长久的沉默,那麻衣老头嘴角翘起,回头瞥了眼窗外天空,喃喃道:“所谓天长地久,不自生而能长生,是以圣人退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不过,到的确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大道理。”
那麻衣老头双手纠缚相缠于指尖凝结出一颗种子印,点点灵气结符篆涌入那颗种子印里,如同灵珠吐霞。
竟然是脱胎于中原龙虎正一道和茅山的三山符箓的大神通。
霎时百花齐开。
花样纹络符阵慢慢散开,色彩斑斓的枝蔓向四周延伸,深入地下,而各色的花朵彼此相接形成十二朵硕大的花瓣,宛如莲花盛开,裹缚住那少年飘逸而出的魂魄,作蜷缩如胎婴的姿态,谁能想到这深山老林之中还有一位不出世的散仙人物,那朵斑斓硕大的莲花法界包裹住这一老一少。
世间修行法门无不求的是有望做到玄之又玄的天人感应,不论是世俗武夫的中正九品还是三教的三关九楼,所求无非近水楼台,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以期望踏入羽化飞升的境界,而要成就这种神仙境界世间人,哪怕是是三教有望成就圣人佛陀的人物也是难逃窠臼,都得老老实实的先将体内气机贯通天地,才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最后才有望逍遥陆地了无牵挂,不必牵心于世间一丝一毫。
而眼前无人知晓在此地,一个浑身一股不可言说的暮气面貌的老年人,,从其手段就能看出这个麻衣老头竟然能够通晓三教,这已然达到了一气呵成贯通万法上乘境界,哪怕自称一声半仙也该无碍于世。
那位散仙人物一般的老者缓缓闭上双眸,悠长呼出一口极为惊人的紫金气息,继而那紫
金气息如同流萤行云一般起于陆地,而那紫金云彩之上不知何时伫立着一位面目不清身着琅白素青衣的年轻男子,模糊面孔轻轻吹了口气,摊开双掌,掌中竟有水月世界涟漪微微,刹那之后,清澈平稳如镜,露出一朵青莲。
他对着闭目观想的老者微微作揖后径直走进那斑斓莲花之中。
无人知晓深山老林之中有人能元神出窍!
少年人就像一只既不在阳间又不在阴间的孤魂野鬼游走在一条狭长甬道之中,双眸里死气沉沉,只是在这少年郎身后安静跟着一位面目不清的年轻道人,眼睁睁看着那少年郎这般失了魂魄一般的瞎游荡。
可那位面目含糊不清的年轻道人实在是无从下手救下这个萍水相逢的可怜人,毕竟自己现在元神入的他人壳,实在是不识此山真面目,只因身在此山中,可这位面目模糊的年轻道人越是跟着那个死气沉沉的少年郎游荡在后者的识海中,越发的神情凝重起来。识海乃是人体三大奥府之一,世人常说的“三花聚顶”其中一花便是识海,另外两花分别是灵台和紫府,而识海乃是人的意识之海,平时人们的各种想法念头都会汇聚于此,即是意念所归,可却不是意念所在,世人常的意志意念之类的在识海范畴,却是产生在人的脑袋中的一处念海,实质上就是识海随着人出生而开辟出来的一部分,而世人眼中的痴傻多是天生念海未能开化,即是所谓的“一窍不通”。
识海不仅囊括这人的种种意识记忆,甚至包括着人的前世今生来世的一些蛛丝马迹,世间大修行者皆知唯有踏入长生关卡入三重证长生才能开启识海沟通三世,跨过此关便是儒家圣人常说的“不惑”,道家所谓的“了悟前世今生”。
可凡人焉能得进神人府邸!
今日这位面目模糊的年轻道人就见到这副难以置信的景象,而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