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朝闻道夕死的乌山学子,一揖到底,面带笑意,道:“面上扫开十层甲,眉目才无可憎;胸中涤去数斗尘,语言方觉有味,诸位,知庸来也。”
中年书生起身,温言笑道:“圣人说物必先腐而后虫生,今日熙知庸就把这个这个浪荡浊世扫上一扫。”
“熙知庸能够与诸位走上这么一遭不悔。”
只见熙知庸单手握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向前滑过剑身,至剑尖时,屈指一弹。
剑音清越颤鸣如龙啸。
熙知庸纹丝不动,剑身却在屈指一弹下向外弯出道半弧形,随之一道青色剑罡划过摘星楼外壁如同切割豆腐,直直射向虚空。
雷池之下一尊顶道冠****上身衣带飘飞的飞天心口处绽出一朵血花。
那尊飞天身影荡起了涟漪,随之灰飞烟灭。
熙知庸双耳砰地一声,两股血流喷溅。
此时,他那鲜血直流的耳畔一直回荡着张坚那句“任重而道远,唯有百折不回之真心,才有万变不穷之妙用”。
如擂鼓。
响彻千里。
他极目遥望东方,面带笑容。
天地间大战正酣,回梦城已经开始闭城戒严,城外三十里骠骑将军尉迟敬率领闻风而动的昆州神武大营直奔而来,那三十六架霸王弩就是从这神武大营借来的,这可是北唐十九州的一块宝贝疙瘩,作为王朝控扼西方的咽喉之要的百战精兵,步骑兼备,这是昆州从战国春秋大战中一脉相承下来的山头势力,足足八千卒,回梦城的地方私军精卫铁骑与其相比不过就是新生的雏儿,这不就在后面为尉迟敬求来这三千神武大营押运霸王弩,吃屁股灰儿嘛。
领头羊尉迟敬是当年北唐西洺大战中一名靠军功实打实走上来的将军,属于上京兵部嫡系,否则怎么能借来那神武大营,但一直算是较为正统的兵部京官外派,在地方与那些名门大佬还有岳河山这地头蛇缠斗,一直混得相对憋屈,许久未能开荤,今日算是如愿以偿了,当年他在威盛王西征大军之中,就喜欢围猎那些所谓的江湖高手跟西洺压箱底的出自江湖高门的大内紫金卫,想起当年,尉迟敬一手擎缰绳,一手紧紧贴在身边那柄久未开封饮血的过河刀。
就在这三千人马狂奔汹涌突进之时,在涪陵山中一袭锦衣纵身长掠而去,神色阴沉,想起那内外两重天的异象,那人骤然加速一掠再掠,哪怕自己那点气力亏空的厉害,也不停下歇息一口,若是落在路人眼中,这位急行于山中的鬼魅身影简直就是山中精怪显化呀。
不是那位熙家纨绔又能是谁。
若不是熙扶苏出门游历过惯了苦难日子养成了对于危险的敏锐嗅觉,他也很难察觉到从那间茅屋窗户所见大雨倾盆不停不歇的景象有古怪,心生警惕的他一咬牙偷袭敲晕了了陆远修跟傅灵珊,打开房门一看,天地哪有一丝雨,分明就是一幕骇人心神的天地异象,若不是当年见过了古蜀国龙壁阅兵的凶悍气势和得哥舒罔与王壤山传授武道以及一些奇闻异事,他估计早就吓得尿裤子了,不过自己还真是大吃一惊,原来武功还真能达到那所谓的功参造化呀。
当与神仙无疑!
尤其是当他确确实实听到了熙知庸的声音,熙扶苏瞬间头皮炸开,疯狂直奔回梦城而去,其实在他心中有一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在那一次他没能见到刘宣禄最后一面是因为他在陋巷中,被一个自称空空道人的邋遢道士拦住对他说了些痴人梦话,竟然还预言自己一家死绝,还说自己能够为其眼前这些斩尽祸乱人间的神仙人物,他不信这世上能有人预知后事,那你怎么不算算自己何时能发财高升,别跟本公子说什么能算得他人姓名算不得自己,都是狗屁,不过那邋遢道士倒真是说准了刘宣禄被林关西那****的抓走送进皇宫了,倒是让他将信将疑,不过后来一想他直恨得咬牙当时没劈死那家伙,说不准就是那狗屁道士安排的。
熙扶苏不敢多想掠身而去。
他骤然停下脚步。
目光所及,有一个青衣黄冠拦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