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的硕儒先生给他们上了一堂圣人大道,他们感触颇深,这里大多外地学子来此求学二不是上京的国学府,大多都是爱慕那位曾经敢在国学府掀桌子拍案的夫子先生,据说对于他那座他求学于和大闹一场的国学府始终对他赞誉有加,甚至评价颇高,大有一些郁郁不得志的家族出了一位俊彦老怀安慰的意味。虽然这堂课的命题颇为沉重晦涩,不过熙夫子一直含笑乐融融地让所有人畅所欲言,当时所有人兴趣颇浓,辩论到最后竟然成了一场诗酒会,有人登高望远以抒情怀,有些学子酒后吐真言,说了些他人凌云会绝顶的平时打死也不会说出口的狂狷一言,也有不少学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苦思冥想那浩大命题。
朝闻道夕死!
圣人大道才能勘及论述,据说在国学府名实之辩的九道命题中,便是以此夺魁,非硕儒大师不敢触及,哪曾想今日竟被自己这群默默无闻的学子破题,传出去可是不得了的事儿,免不得职责些“尔等托大无理不可教”之类“大不逆”罪名,可毕竟是在北唐文坛备受推崇的执牛耳者熙知庸的提倡下,倒也不会受到被拔除学籍的惩罚,相反还可能被投来许多艳羡的目光,可不是每个读书人都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辩论名实辩题的。
大多数人昨夜随兴而归,一醉到天明,才有了今日数百学子浩荡携手下山去的壮阔景象。
小乌山学院牌坊下,有两个人匆匆告别,面色凝重不安。
马清,在平时众多同床中最为胆小怯弱,他并不是土生土长昆州人,他的名字是他爹跟村里一位老学究求来的,说啥寓意此生清清白白,那个憨厚的庄稼汉子反正乐呵呵一个劲傻笑,他那地道庄稼汉子的还爹是隔壁剑州的普通邮差,在他小时候就意外身亡了,据说在一回运送往北方上京的六百里加急的货物中途出了意外,被土匪杀死了,是他娘拿着丁点抚恤银子,跟着娘家一点点哀求辛苦过活才将他抚养长大,没有别的期望,只希望他长大能多读些书明白事理,不要像祖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至于考个功名之类的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在明清十六岁那年他的娘亲也染病去世了,一个孑然一身升斗小民在哪里都能苦命活下去,既然他娘期望他能多读些书他就听话做,听家乡老人说昆州有一所学院教书不要钱,他就不远千里一路跋涉过来求学,最后饿晕在了山脚,是书院里一位教书先生把他背到了学员中,后来他才是是在北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儒熙夫子把他背回来的,还为自己办理了学籍事宜,既然父母不在,他就把那位先生当做自己的救命恩人,那些年听说熙夫子生了个名副其实的“犬子”他也愤愤不平,由此到城里想要见见那位家喻户晓的混世魔王,要是胆量足了就劝劝他不要坠了熙夫子的名声,却在一家卤肉铺子恰好瞥见了那人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小女娃跟一位昆州的大衙内大打出手,当时就觉得那人貌似并不是传说中纨绔不堪,事后他就成了学院里极少数几个在大家嗤笑熙扶苏时肯为这位主儿说好话的人,不过他人微言轻想来也没几人理会的,说不定背后还要被同窗骂上句“趋炎附势”。
身无长物的马清生活都是靠着给学院干些杂活儿赚些银子的,平时更是与同窗相形见绌自卑的很,可是昨日那场浩大命题辩论上,愣是被他在酒壮怂人胆的鬼使神差下,来了一场一鸣惊人,枯黄的脸色微醺,面朝三千同床,口如悬河,大谈一番,说尽胸中不平,尤其最后一句“敢为天下先”,赢得喝彩无数。
今日他就要去实践自己的话儿,对于他来说昨日是他这辈子苦读十年寒窗最为意气风发的日子,他相信地下父母有知也会非常欣慰的给他竖起大拇指。
跟马清匆匆告别的是他平时同寝的一位本地学子黄荥阳,出身于昆州一个不大不小有些品秩的家族,平时马清总是跟在黄荥阳的身后,和书童一般,可对于马清来说他算得上自己最好的朋友了,因为他是在诸多同窗之中会闲来无事跟自己侃侃而谈,有时还会给你带些酒食之类的,昨夜对于所有人来说最为震惊的无疑就是这位跟马清走的最近的黄荥阳,万万如何他也没想昨日马清能够那般慷慨激昂,磅礴大气。
身着学服高冠的马清望着一身锦衣便服的黄荥阳,没有丝毫怨念,目光清澈,他认为人各有志天经地义,自己是去践行自己那句“敢为天下先”,他自然也有自己的梦想,马清憨憨笑道:“荥阳,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黄荥阳望着这个自己算的上朝夕相伴的同窗,他哪里知道自己跟他做的亲近只不过是百无聊赖想找个人吹嘘而已,就好像少爷出门自然得有书童相伴,可今日他看着马清十年淳朴如一日的憨厚笑脸,眼眶浸湿,哽咽道:“马清不会瞧不起我吧?”
马清憨憨傻笑,道:“荥阳,人各有志,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黄荥阳咬牙忍住泪水,给马清正了正高冠。
马清丝毫没有一去不回的觉悟,给他留下了一张灿烂笑脸,“我走了哈,荥阳。”
一走到黄泉嘛。
黄荥阳站在那座刻有“正心诚意”的牌坊下,望着那抹融入人群中的憨厚身影,他怎么能在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