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雪还未消融,满园冬景愈发怡人。
熙家纨绔子笑对乘尸老人,双人不语。
身披厚裘的老人公羊化良一脸揶揄,心中懊恼万分,怎就被这俩小祖宗灌了迷汤?他本就是成名江湖几十年的好手,在北唐南夷之地多沼泽泥淖,瘴气密布,看成是穷山恶水至极,民风凶恶,只有少数僧侣苦行才会涉足南夷之地,就更别说饱学之士道德圣人了,哪有影儿呀,老人年轻时机缘巧合之下在泥淖之中救过一名行脚僧人,结了份善缘,那僧人离开时赠予了公羊化良一卷佛家《般若心经》,他便是凭此在这片恶沼之地打下了乘尸的赫赫凶名,至于这位乘尸老者为何留在了北唐首富身边就是另一番机缘了,不过如今花甲之年的老人早不复当年的阴狠心性,望着这位打小旁观的纨绔子浑身气机蠢蠢欲动,着实好奇,人老了就是藏不住话儿,老人问喊道:“熙少爷,好刚猛的气机呀,如此奥妙的武夫法子在北唐着实罕见呀,不知师承何家呀?!”
熙扶苏嘴角扯起,笑而不语,噤声养气可是哥舒家独门的速成法子,不外乎一气呵成。
而接下来的一气呵完上楼台则是出自王壤山金刚伏魔的上乘路数。
晨曦迷雾中,傅灵珊看到了一张似乎陌生起来的脸孔。
她心思细腻,后撤一步与熙扶苏拉开距离,似乎又不肯输掉常年积累出来的清高气势,瞥了熙扶苏一眼,嘴上还不忘出言相讥,当真是天生的冤家,道:“小女子给你们让出点地儿,省的一会儿熙公子身上的王八之气四溢伤了小女子!”
熙扶苏站在院子中,跟公羊化良遥遥站定,嗯嗯了几声,双手搭在肩上,更显痞态,王霸之气还是王八之气呢,这丫头嘴可是越来越刁钻了。
熙扶苏转而望着公羊化良笑眯眯道:“老人家,你先来还是我先呀?”
公羊化良开口刚像说出“当然公子请了”,只说到“然”字之时,熙扶苏骤然发力躬身向前掠来,双手伏虎猛然锤向公羊化良双膝关节,老人咦了一声,“好蛮横教化的公子哥。”
瞧见这一幕的傅灵珊饶是被吓得怔怔出神,刹那间她只瞥到那个纨绔无良的家伙气息陡然一变,浑身迸发出一股诡谲气势,如同猛虎出柙一般,这本不是他该有的浑然气质。
熙家大纨绔这个粗野动作,吓得那棵金枝玉叶惊呼出声,娇躯摇摇欲坠。
公羊化良眯起眼来,右脚后撤一步,捏指于身前一划,悠然道:“断江。”
一股激荡充沛气劲扑面而来。
熙扶苏脚尖一点晃身一退。
老人微微一笑,悠然前行,如同寻常遛弯一般,指尖下垂。
一断再断。
熙扶苏轻轻呵气,借机一纳再纳,体内气机如大江涌动,骤然前冲,微微曲臂,一掌斜劈一掌上撩,轻易撕开老人溢出的气机。
他嘴上微笑道:“先生笑话了。”
公羊化良顺势双手微垂下捞,作水中捞月状,语调平缓道:“没想到公子寻常也能有这么搏命心头,倒是公羊化良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懈怠了。”
两人身前****出一卷气帘拍向熙扶苏。
老人轻笑道:“老来卷珠帘。”
熙扶苏一咬牙纵身一跃一瞬便到公羊化良身前,双拳炸出,一道白色匹练如野马奔槽而出,破开老人一成力道珠帘气劲,自从在大雪坡见到哥舒罔霸道无匹的真正撼龙庭意气,熙扶苏一直挽留在胸暗自揣摩,不小心今天偶然之下竟然贯通了,脱胎于哥舒罔撼龙庭的双拳猛然垂下,将结实锤在公羊化良胸前。
公羊化良皱了皱眉头,袖口无风却飘荡,脚尖交错轻点向后退去,右手手掌向下一按,左手借势一推,脚尖一旋,身形画出一个半圆,顺着熙扶苏凌冽拳势卸去劲道,轻灵飘逸至极,简单就将熙扶苏积攒的充沛拳势荡开。
老人咦了一声,略有讶异。
“公子好霸道的拳意。”
熙扶苏对于自己苦心揣摩到的撼龙庭被破丝毫不上心,再一掌推出,配以一记更加刚烈的肘击窝心刀,公羊化良掐准熙扶苏掌速,在即将触及肘撩一瞬,气机就如滔天洪水开闸,被凶猛气机弹开窝心刀的熙扶苏无可奈何之际,福至心灵,随机应变右手化作掌刀转动拍向老人正中面门,公羊化良嗤笑一声,真是了狡猾如狐的机灵人,这分明就是女人对付男人才会用抓脸嘛,他伸出惨白双指捏住熙扶苏手掌,可熙扶苏突然手腕猛地一缩一伸脱出牢笼后,并没有丝毫后退的意思。
我出拳时身已死。
熙扶苏大踏步前行,掌刀直直刺出,糅合愈发熟捻的撼龙庭拳势。
老人苦笑一声,当真是蛮横的很呀,他身形骤然上前,一手屈指为爪按在熙扶苏肩膀上,轻轻一带,熙扶苏被迫身体向前倾倒,虽然熙扶苏瞬间被打乱重心,但这一凝聚拳势的掌刀还是趁势刺出。
老人左手斜撩而起敲在熙扶苏手掌中桥,拍散熙扶苏苦心孤诣的这一记掌刀。
熙扶苏嘴角扯起一抹阴笑。
他长呵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