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垒。
一千精卫铁骑和七百骠骑将军的亲军豹子头相对而立,止步于大雪中。
岳河山无奈摇摇头,瞥了眼摔在雪地里的那位纨绔公子哥儿,看来给哥舒罔收尸也没办法了,他眯起那对斜飞入鬓下的细长眼眸,戾气十足,又出来玩了一场过家家,他娘的,自己身经百战竟然被个娃娃摆了两道,饶是统辖三千铁骑的岳河山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极目远望风雪中被掩藏的貔貅高楼,该是你在后面运筹帷幄吧,熙先生!
立于马旁充当马前卒的岳河山瑟瑟发抖,咬牙坚持,似乎不肯输掉常年积累出来的自信气势,他从来没想过那个所谓的混世魔王能够做出今天这种惊天动地的勾当,他可是清楚瞧见熙扶苏刚才一气呵成的矫健身手,面对一位货真价实的入品高手,竟然还敢悍不畏死。
岳河山瞥了一眼熙扶苏,眉宇间的阴狠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浓的疑惑,究竟他这大半年来都干了些什么。
岳河山低头望着自己的儿子,微微点头,只要没被吓散了魂魄气势就好,只要日后更果决狠辣点,总能找回场子的,自己不就是这样崛起的嘛,自己的儿子一定也能,更何况他马上就要前往国学府这座龙门了。
坡下亲率七百豹子头出来的银袍小将吴琼望着一千黑甲森森的精卫铁骑,露出一抹血腥笑容转瞬而逝,驱马单骑向前,遥遥问道:“岳将军,小将听说城外有一群祸害乡里盗匪前来缉凶,不知将军也在,早知道就不用我多管闲事跑这趟了。”
岳河山望着坡下七百豹子头,嗤笑一声,“好一个缉凶,还用七百豹子头,想要糊弄我最起码找个像样的借口,这般瞎糊弄可是成心让我难堪呀,这笔账老子记下了,来而不往非礼也,终有连本带利讨回来的一日。”
回过神来的岳明成望着自己的父亲,又是一抹狞笑,他细眯眼,望着衮螭豹纹,知道他老子肯定再想,要是能真刀真枪干上一场,吃掉这七百豹子头该有多好呀。
精卫铁骑统帅抬起手臂,大喝一声,“起!”
岳明成矫健翻身上马。
一千精卫铁骑浩浩荡荡从一旁山坡如潮水涌下,黑甲闪烁于大雪中。
豹子头中一骑走出,面色土黄,身披轻甲,来到沙场上杀人斩旗如入无人之境的吴琼身边轻声问道:“大哥,咱们上去不呀?”
白马银枪的吴琼摇头道:“算了,咱们就在这等着吧。”
腰间佩着一柄长刀的轻甲男子,抬头望了坡顶片刻,想着对面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应该有点血腥吧,他手指扣在刀环上,推出一寸又缩回入鞘,摩挲了一个来回,便转身回到军队中。
大雪地里,脚不停歇,翻滚爬到哥舒罔身边的熙扶苏,眼眸通红。
眼前男子是何等的锦绣磅礴,最后那一拳当真是有真有龙庭也可撼得!
哥舒罔身形摇摇欲坠,倒在雪中,呼吸沉重,望着眼前模糊凡人身影,故人来即好,更何况还给了自己一场不大却也不小的惊喜,起码这撼龙庭算得上登堂入室了,他抬起一手捂着嘴,欣慰道:“你可真没辜负我的期望。”
熙扶苏将他搀起贴着自己席地而坐,不经意瞥见有鲜血不断从哥舒罔捂嘴手指中渗出,熙扶苏眼睛通红,咬牙沉声道:“还有救吗?”
哥舒罔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处,摇摇头。
入目所见血孔起码得有半百之数,熙扶苏扭头再瞧到他背后那六十四颗古朴屠龙钉,面色惨白,震惊得都说不出话来,颤颤巍巍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大哥?”
哥舒罔好似解脱一般,轻笑一声,鲜血不断涓涓流出,呜咽道:“不过就是被小人暗算了而已,我的心窍本被这些钉子封住了本就是半个死人了可,刚才那老王八一抓牵动其中气机既害死了自己,而我的心窍也早已经被绞烂了,不过倒是死得了个痛快,不必受那钻心之痛了,你说我还有救没?”
熙扶苏苦笑道:“大哥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哪像个将死之人呀?”
哥舒罔叩指轻敲几处窍穴,硬生生止住他体内肆意乱窜搅烂心肺的狠毒气机,瞅着眼前公子哥沉声问道:“我有一物想要交付于你,你敢接吗?”
熙扶苏起身跪下,一身黑色劲衣鼓荡起伏,哽咽道:“有何不敢!”
一头灰白发满脸血污的哥舒罔哈哈大笑摸了摸他脑袋,轻声道:“扶苏,从哥舒家的兴衰就能看出,不论是要想长生不朽,还是要想护得了亲人,就必须有高高在上不必仰人鼻息的力量,这五湖四海,天下神州,渺茫天道,都得一步一个脚印,只要坚持走下去,终归还是有可能迈入众生之巅九天之上。当初我跟你说起刘崇贤为一己私欲而灭哥舒家上下满门,图的便是哥舒家老祖宗哥舒阴符的无上玄通和中兴之祖哥舒经纬替离雀王朝保管的巨大宝库,这便是我之所以苟活于世的原因。”
熙扶苏听得有点莫名其妙,虽然他从熙知庸的嘴里旁敲侧击打探出点口风,可都几百年的烂事就真能延续到今天了,要不是那些人太小家子气了,要么就是哥舒家的这桩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