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笑道:“知庸你到涪陵察砂寻龙之后有什么想法呀?事后又让王壤山到匡庐峰下猎蝰捉蛇,应该不会真是为扶苏填填肚子吧,你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呀?”
熙知庸煮茶先给傅正这个主人家沏好,轻声说道:“这些事自有我打理,你呀不用上心,倒是你在那处陆恒留下的茅屋附近打下九九八十一面镇龙碑,怎么样了?”
傅正接过茶杯,闻着沁人心脾的香气,眯眼问道:“公羊化良你处理的如何了?”
绰号“乘尸”精通巫蛊术的佝偻老人,嗓音沙哑,道:“都已经安排妥当,大年之前就能悉数打入那座小罗罗方圆三里。”
熙知庸面无表情,慢慢饮茶。
傅正微微点头,举目望向院中冬景,九九八十一面镇龙碑呀,在风水堪舆这门学问里算得上天人般的大手笔了,风水之说本就是寻龙定龙养龙化龙的一条龙学问,艰深晦涩,至于源起说法甚多,其中大多数学问大家和风水大师对于起源五千年前一统神州三大陆的千古一帝大秦王朝颇为认同,自认虎视何雄哉更有意垂万世基业不衰的秦皇大帝为了剪除那些亡国遗民和术士复国的想法,召集培养了一批擅长堪舆寻龙的人,借此成立了在青史之中遗臭万年不知亡国灭种多少家祖脉的屠龙锦衣,为他斩草除根灭绝除大秦之外的天下龙种,屠龙锦衣也是后世天下盗墓贼共同敬拜的祖师爷。
傅正端起那黑盏茶杯轻轻呡下,忽然轻声道:“玉履,你明天动身去剑州大国寺去接妇人和小姐回来吧,你们也不必急着往回赶,灵珊那孩子就是贪玩的野性子像我,你们就随意一路游玩,只要在大年之前赶回就好。”
绰号“玉履”的捧壶丽娘,保养得极好,瞧不出半点衰老,白肤肌研,媚意天成,只是婉约一笑。
熙知庸看了一眼这位自己的老友,疑虑道:“让灵珊呆在那面不是更好?”
傅正摇摇头,“张凤栖有心要为北唐开疆辟土立万世基业,可这一旦开打,每日就是千斗金万两银的,你说我这么只大肥羊不比曲元灭佛倒腾那点香油钱快多了!”
想来徐徐以待的熙先生仰头快饮一杯清茶,不置可否。
傅正知道老友的脾性,轻声道:“再说了,这只在昆州米缸里倒腾的老鼠,可能还真是条游到浅滩的大龙,咱俩是抓不到的,至于把灵珊放在外面我就更不放心了,只要我在一日傅家无虞,可若是熬不到开春,就是树倒猢狲散,下场也许还真连哥舒家都赶不上,一个只会蛮力武林世家和狡兔三窟万贯家财的三代大树哪个更好掌握呢,杨家也会很乐意收下傅家字号家业的,倒是他们哪会还留下丁点绊脚石,不是吗?况且你既然都敢把扶苏留在这,我就更加放心了。”
熙知庸摇了摇头,“若是有个意外,你就不怕灵珊日后怨你?”
傅正觉得有些冷了,抬起手靠近炭炉取暖,说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没啥怨不怨的。”
熙知庸由衷笑道:“这点你比我强,愿赌服输,可我就是想和这头顶苍天斗上一斗,我飞鸽传书给徐草斋请他老人家卖一两分薄面差遣几位道行高深的人儿来帮帮忙,剩下的就看老天爷怎么落子了,我这百无一用的书生是多么想赢他一会呀。”
傅正抬臂停杯,哈哈大笑,根本没有搭理这一茬,瞥了眼老友,这书生这些年养气入骨,才气愈发内敛,跟那上斋先生神似**分了,可骨子里还是当年的那一介狂儒。
傅正轻声笑道:“天机吗?其实也没啥大不了,那些方外散修术士苦苦修行到头来还不都是这张网里的鱼,说什么天机不可显露,天命不可违,当年我不愿学学那圣人学说,离经叛道,敢对着那位所谓的大真人说他们放屁,今天亦如是,也就在井底苟且偷生的本领还凑合,就像怀鹿说的潮涨潮落长江水,易反易覆是人心,人心都不敢说看透,还敢扬言算天机了,咱们就釜底抽薪,看能不能打乱他们留下的后手算计。”
熙知庸平声静气道:“知道啊,其实结果我能算到七八分,可你不能死。”
傅正一笑置之。
两人身后的乘尸玉履对于这番要与天斗的骇人言论充耳不闻,不动如山。
不经意间熙知庸傅正两人齐齐望向晦暗阴沉的窗外,复而一脸截然相反的悠然闲适。
要变天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