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中宇从未想过死神降临的如此迅速,快得他还为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就在直面死亡的这一刻,从前种种或烦恼痛苦或快乐无忧的往事都一起涌入心头,他想起了小时后病痛的折磨,想起了为与兄长争强而不求甚解地死记硬背儒家书籍,想起了为摆脱病魔而风雨无阻地修炼,想起了第一次砍柴时不小心伤到父亲时的愧疚和父亲的宽容,想起第一次采药时父母的欣慰和高兴,也想起了和伙伴们比斗武艺时的欢乐,最后他也分不清是何等感受了,但他确定独独没有悔恨和惧怕。
慢慢地、慢慢地,不知过了多久,墨中宇好像从头再活过一次似的,心海波澜不惊平静如水,最后完全忘却了生死之事。
哗!哗!哗!
“什么声音?”墨中宇心神巨震,侧耳仔细倾听。
“是流水!”虽然声音不甚响亮,但是在死寂的山洞中却清晰地传入墨中宇的耳边。“只要找到河水,是出洞还是继续探险都不成问题了!”
墨中宇虽然看淡了生死,但是徒然闪现的生机还是教他异常兴奋。心里想着便使尽浑身气力打算翻过身向流水响处爬去,这刚一用力,才感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杀剌剌的痛,不禁“啊”的叫出声来,重又躺倒在地上。
墨中宇深深吸了几口气,忍着痛楚重新翻转身躯,咬着牙努力地向前走去。
墨中宇没有点燃最后一只火把,而是扶着湿冷坚硬的石壁,摸索着走路。一路上免不了磕磕碰碰,就这样,曲曲折折,迂回婉转,流水声时远时近,远时几不可闻,近时如在耳畔,终于墨中宇来到了地下暗河边。
暗河水流轻缓,河水深处可及腰部,浅时才没脚踝,随着山洞时宽时窄,蜿蜒地向山洞深处流淌着。
回去?
还是继续前行?
墨中宇是个能对自己狠下心肠的人,他毫不犹豫地踏入河水中顺着水流前行。
墨中宇机械地趟着冰冷刺骨的河水艰难地跋涉,他好像已经忘了此行的目的,也记不清到底深入魔窟洞有多远,也许才十丈,也许是五十丈,可能已经上百丈了,也可能更远,反正此时他麻木地只想追随着河水前行,一直走到它的尽头。
墨中宇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恍惚中突然感觉到一点亮光射入眼中,定睛一看,果然前边漆黑的山洞有一缕微弱的光线传来。就这一丝光线好似黑夜里的灯塔,给了墨中宇前行的方向和新的动力,墨中宇在那一瞬间从僵硬的思维中冲出,焕发了新的生机。他完全不顾如刀般锋利的山洞石壁岩石在裸露的皮肤上留下新的伤痕,踏着河水向着光源扑去。
晃动的光线是从另一个溶洞透过来的,这之间狭小的石缝勉强能够容得似墨中宇这样瘦小的人儿挤过去。
“嗯?有人?”
“是了是了,一定是徐达他们。”
墨中宇一边侧着身向前挤,一边想到,不是任何人都有胆量进入魔窟洞的。
想到终于要找到徐达他们了,墨中宇不禁露出开心的笑容。然而乐极生悲,还不等这缕笑意完全在他的脸上绽放,便僵在那里,好似被一缕寒风冻僵了。
墨中宇那双平日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如铜铃一般,扭着头看向山洞那一面。
蛇!
一条蟒蛇!!!
一条水桶粗的大蟒蛇!!!
透过狭窄的缝隙,墨中宇并没有看到伙伴们的身影,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条世所罕见的巨蟒。在微弱的火光下巨蟒的鳞甲射出森冷嗜血的光芒,这光芒是如此的耀眼,刺得墨中宇胆战心惊。
好半晌,墨中宇才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凶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继而屏住呼吸,山洞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咚,咚、咚,咚、咚、咚,墨中宇由于紧张心脏越跳越快,起初如鼓声,稍后如雷,这可吓坏了墨中宇,他赶紧拿手压住胸膛,深怕心跳声惊扰了这个可怕的家伙。
“哎呀,糟糕!”墨中宇忽然想到这里已经深入洞穴不知多远,又哪来的火把,莫不是徐达他们已经来过这里,此处有如此凶兽横路,难道说徐达他们已经遇害!墨中宇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他就越感到害怕,继而无边的悔恨涌上心头,恨自己无端地提什么到魔窟洞探险,想着想着早已是泪如雨下。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这条蛇说不定什么时候醒来,那样我也可能遇害,不如现在退出然后找高彬师傅来救援。对,就这么办!”
墨中宇就要原路返回,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可徐达、吴祯以及华云龙的音容笑貌走马灯似的在他的脑海里个闪烁不停,他不禁止住了身形。就这么愣了片刻,墨中宇狠狠地摇了摇头,甩掉了脸颊上残留的泪珠,仿佛把心底最后的恐惧和胆怯也甩掉了似的,墨中宇的脸上重新挂上了坚毅的表情。他不退反进,就算惊醒眼前这条恐怖的凶兽,也要找到徐达他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为此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虽是如此想,墨中宇还是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挪一步、停一会儿,盯着巨蟒查看动静,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