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寂静,落针可闻。
一部分是因为气氛奇怪而安静下来的,一部分却是瞬间感受到了来自骨子深处的寒气。
元家。
仅仅两个字,却如同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水中,涟漪不止,风浪再起。
就算那个家族已经消失了上百年,可它的名字再度出现的时候,仍然让人心情复杂,说不出到底是高兴,还是嫉妒,或者悲哀。
“元家风水界还有这么一个家族”有人意识到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不凡,便忍不住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
知道的人,都几乎不愿意提及。
那个时代,当初的那个时代。
风水术鼎盛,风水师地位很高,被世家大族尊为客卿,而一代王朝的龙脉,也掌握在那高高在上犹如神人般的国师身上,连帝王都态度尊敬。
只是,国师这个职位,几乎是被那个元家,所垄断了。
那是风水师最辉煌的时代,也是元家最辉煌的时代。
那个元家,好似贯穿了整个风水史的起落,随它而兴,随它而衰。
但是,对于当初生活在庞大元家阴影之下,那个所谓的风水界第一世家的阴影之下的林立家族来说,元家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没有人能够挣脱那强大的名声,除了俯首称臣,再无他发。
又哪来的如今这般,百花齐放。
沉寂了片刻,一汪死水重新流动鲜活起来。
没有人再谈论刚才提及的元家,纷纷说起了其他的话题,就算是不知道缘由的,也很自然地没有去追问这个话题。
元家,再次被遗忘。
可是在他们的心中,是不可能真正遗忘的。
那个曾经如太阳般存在的辉煌而耀眼的家族啊,后来又像是彗星一样坠落于野,再也不见踪迹。
只是,这些人都不知道,仅仅一门之隔,有一个人,将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弘延大师不由得转头去看她。
那透过格子木门的阳光,落在她身上成了一块块光斑,明明暗暗,模糊了她的表情,却掩饰不了她唇边一抹清淡至极的笑容。
元晞置于膝上的手缓缓收紧,在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时候,指甲深深陷入她的手心软肉中。
既然你们百般期待,我又怎能让你们期望落空
原本跪坐的元晞,慢悠悠起身,衣袂风流,舒舒扬扬。
“我去了。”
她轻轻说着,清泠的声音带着些许冷冽。
弘延大师的目光随她而去的时候,她已经推开门,大步往外,那素白的背影,一纵即逝。
他收回眼神,捏着佛珠,低低宣了一声佛号。
满座风水师的偏殿,原本各自交谈,纷纷嘈杂的,可是一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却瞬间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或者说,那个身影,原本就格外耀眼,天生就是要吸引所有目光的
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儿,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却穿着一袭素净大气的禅衣,浅色的棉麻质地柔软而舒适,细腻的手工剪裁,下摆开阔大气而飘逸随性,脖间和手腕上都套着一串质地纯净如雪的玉珠。
此刻,就算她是个女孩儿,但是她的气质却让人联想到了魏晋时代的名士,一样的洒脱随性,一样的大气苍茫。
若要套上一个形容词,那“云鹤”,必然是合适的。
她的黑发很长,很柔,足足达到腰际,却没有丝毫干枯毛躁,柔顺得不可思议,就好像在苍茫大气之余,每一个细节也是精致到了极点的,甚至蔓延到了每一根发梢。
她的模样很细致漂亮,就算是在她周身那不容忽视如太阳耀眼的气场下,她的模样也依旧让人惊艳,眉眼间那份淡看云卷云舒的开阔,让人心生钦佩不说,又能从中发掘一丝仙气,正如那庄子中的姑射神人,美妙不可言,清冽如初雪。
就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她背后那漫漫青天与朗朗明日的光芒,仿佛通通为之摄去,在她周身黯然失色。
在场众人无一不感觉惊讶竟然还能够在一个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身上,感受到一种难以见到的,只有最已经被屠杀至尽,连旁系都没有落下吗
现在,又从哪儿冒出来的元家家主
此刻,已经有人按捺不住跳起来,又气又怒地瞪着元晞:“哪来的黄毛丫头,以为挂个元姓,就能够自称是元家家主了”
“就是,小姑娘,险些被你给唬住了,你哪儿来的证据,证明你的身份”
“元家当年好歹执掌风水正统,乃是风水界第一世家,这般浩浩威名,岂是小姑娘你随随便便一说,便能够冒名的”
执掌风水正统
这个说话的老者,大概是对当年的元家抱有几分敬意的,话语间也不见虚伪,他开口的时候,元晞的目光扫过他,也迅速记住了他的相貌。
只是,老者的话,却让其余不知真相的风水师,面面相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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