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与风脸上神色变幻,似乎想到了很多事情。终于,他的脸上露出了悲哀和被伤害的痛苦表情,口中哀怨说道:“想必是太子殿下派你来捉拿我的吧?你不要伤害我外公家里的人,我现在就跟你走。无论将来是死是活,至少我已经见了外公一面。即使我们将来相随在地下,我也永远感念父皇的恩德。”
“为什么?”任虎魄激动的大声喊喝起来:“二皇子奉皇帝陛下圣旨前来探望自己垂死的外公,莫非也犯了什么王法?今天谁要想把二皇子从我任家抓走,必须说出个道理来!如若不然,我任家便招集数万族人一起跟着二皇子进京,向皇帝陛下讨个公道!”
“舅舅不可妄言!”莫与风大声打断任虎魄的话头:“雷霆雨露、均是天恩。既然父皇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我能够再见上外公一面,已经是天大的幸事。大家不必再多言了,以免惹祸。邓统领,请你把自己的手下收回吧,我收拾一下东西就跟你走。”
“稍等一下。”任虎魄按捺住心中的怒火,语气变得稳重起来,但是任何人都能够听出他强自压抑的情绪:“这位邓统领,你要将二皇子带走,可有陛下的意旨?还是这次行动根本就是你自己的私人行为?二皇子身份贵重,请出示相关的赦令,否则我任家不敢从命。”
邓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完全没有办法应付。他这是才意识到此次行动的鲁莽之处,如果能够将莫与风与孟不凡当场擒住,那自然是大功一件。如果没有抓住二人勾连的证据,那这个烂摊子却是极难收拾的。
他是狠戾的人,自然不会因为别人的说辞而不安。就见邓凯锐目扫视一眼脸前众人,口中问道:“任家三子任天来现在何处?马上带他来见我。”
现场诸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任惠从人群外围挤进来,在任虎魄耳边低语几句。任虎魄面露惊诧之色,向邓凯说道:“任家在极西之地的阴风山脉发现了一处巨大的矿藏。任天来是这方面的专家,已经被家主派去处置那里的事宜。今天中午他已经离开任家,此刻正在去往矿藏的路上。”
“完了。”邓凯心中暗恨。他理所当然的认为,任天来已经被杀人灭口了。到底是莫加林的人干的、还是任家自己清理叛徒,自己这辈子都休想在见到任天来这个人了。
心念疾转,邓凯知道今天的行动已经完全失败。既然对方不敢拿出任天来与自己对质,那自己不妨同样那任天来当挡箭牌,将当前的尴尬局面对付过去。
他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对任虎魄说道:“因为接到任天来的密报,说二皇子莫与风和枫云国青龙军团的孟不凡会在任家秘密会见。邓某身为巡检司大统领,身负国家安全重任,不能不高度重视,过来探查一番。既然此事子虚乌有,那就是一场误会。希望任家速速派人将任天来召回,到巡检司去自首,将此中情由向巡检司交代清楚。”
“邓统领未免太鲁莽了。”莫与风此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朝着邓凯说道:“我敬邓统领为国家殚精竭虑、日夜操劳,也不想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听到一点子虚乌有的传言,不调查清楚就擅自行动,也太不专业了吧?或者说,邓统领已经料定我必定会和枫云国勾连,所以直接过来拿人了?”
“去往西域的道路何其漫长,我任家如何将已经未知何处的族人找回来?”任虎魄冷然说道:“此事任家做不到,还请邓统领谅解。”
邓凯面子上终于挂不住了,他朝着莫与风拱拱手:“二皇子恕罪。是邓某行事鲁莽,但邓某为国辛劳的这份心,希望二皇子体谅。”
此刻他身处任宅之中,周围群雄环伺,他自然不敢过于嚣张。语气中也出现松动,希望大家能够化解此事,日后好相见。
莫与风微一思忖,开言问道:“如此说来,并不是父皇下令将我押回京城审问?我奉陛下意旨回库叶城省亲,父皇说明让我在此处侍奉外公病体,待诸事了结之后再返京。邓统领既然未奉捉拿我的上谕,我是不是可以在库叶城再停留一段时日?”
“二皇子的行程,自然按照陛下的旨意办。”邓凯点头:“此事既然是个误会,大家将这个过节揭过如何?毕竟二皇子是皇室子弟,邓某不过是陛下的臣子,这僭越之罪,说起来也是好说不好听。”
“我这里没什么问题。”莫与风看看破破烂烂的院子和满院的任氏族人,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唉,这是何苦来由?”
闽中元又大声嚎叫起来:“我的胳膊,恐怕是断了……”
“赶快找人给闽大夫救治!”莫与风此刻已然成为现场的话事人,向众人吩咐道:“大家都散去吧,不过一场误会而已。找人清理一下现场,我现在就去看看外公。他本就重病缠身,不知有没有被这里的动静吓着。”
他看看邓凯:“那邓大人……”
“此处无事,在下就告退了。”邓凯黑着脸朝自己的手下摆摆手:“马上退出任府。”
十几名黑衣人同时后退。此时众人也不好高来高去,只能顺着任家族人让出来的一条小道狼狈而去,忍受着无数愤怒目光的轰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