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天气冷热适宜,大家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摆开碗碟、扛过酒坛,就在院子里坐下饮酒叙话。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许一心是个渊博的人,说话之间颇有深度。方见也是爽朗的性子,向来是活跃气氛的高手。两人高谈阔论,虽然喝的只是村酿,却也足够佐谈。
小妹妹林莹听着他们的奇谈怪论。见他们说的有趣,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柱子是个憨厚的小伙子,只是憨憨的笑着,并不像林莹那么放肆。
“哈哈……”几人聊得正欢,在他们身后传来爽朗的笑声:“许先生在这里宴客,怎么也不把老王也带上?”
众人回头看时,一个身穿青色丝绸长袍、头戴方巾、身材微胖的中年人正站在大门处,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许一心微笑站起:“原来是王大财主,你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看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满身土豪味道一般。既然有贵客上门,也不说叫我一声,自己就悄悄的把客人瞒起来了。”许一心口中的王大财主走了上来,向着方见等人施了一礼。
方见等人连忙回礼。许一心向二人介绍道:“这是王员外,是我们枫柳镇排名第一的大户人家。在京城有数不清的店铺房产,还有专门做建筑、装修、家具生意的产业。他家就住在对面,你们从主街进来的话,应该看到他的豪宅了。”
“原来是王员外,真是失礼了。”方见礼貌的向王员外说道。
许一心顺势把方见的身份向王员外介绍一番。王员外自然听过方见的名头,今日居然见到了真人,不由又惊又喜,急忙施礼道:“原来是方大人,在下王亭均,早已听闻方大人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杰!”
“王员外不必客气!”方见淡淡一笑:“我们就以常人之礼叙话,要不然就太过生分了。”
“如此甚好。”王亭均看看许一心:“那我叨扰两杯酒,许先生不会吝啬吧?”
“来。”许一心将手一引:“一起来坐。”
王亭均性子极好、为人大路,大家坐在一起说话没有丝毫不爽快。待酒足饭饱之后,王亭均问道:“方大人此次出京,可是有什么公干?”
“没什么事情,不过随便走走。”方见想想说道。
“那到我家中坐坐如何?”王亭均邀请道:“既然来了,不请贵客到家中坐坐。如果就这样将你们放走,以后我在乡里乡亲面前算是抬不起头来了。”
“这样吧。”方见想了想:“我还想去附近乡村之中转转。等下午回来,我再到贵府拜访。说不得,晚上还要在你家借宿一宿,不知王员外是否欢迎。”
“别说借宿一宿,就是常住一年,我也欢迎之至!”王亭均大笑着应诺:“那我就在家中等着方大人过来!”
西羯村。
已经过午。庄户人家到了冬天没什么活儿干,就是围在一起闲聊。
村中间小广场上的大槐树下面,各家各户都吃完了午饭,纷纷聚拢到树下。有离得近的,干脆把小木桌搬出来,一把大茶壶放在桌子中间,谁来了就倒上一碗粗茶,大家一起喝茶闲聊。大概算算,一个村子里七十多户人家,大约七成的家庭都有人聚在这里,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个村民大会了。
今天的茶话会略有不同,在村民中间多了两个外来的青年。他们坐在一大堆村民中间,跟大家一起唠闲话。方见是说谎的行家,瞎话张嘴就来,说自己是枫柳镇王员外家的亲戚,到乡间来转转透透气的。
王员外在民间声誉极好。大家一听说他们是王员外的亲戚,马上把他们当成了自家人。各种家长里短都不避讳,间或还夸上两句王员外在附近做下的善事,让方见二人心中暗赞。
说话间,方见就向大家透露了一个从京里传出的小道消息:今后枫柳镇会设置一处衙门,统管方圆数十个村庄的各项民事,不知道大家有什么看法。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喝了点酒,瞪着通红的双眼说道:“要说有个衙门也好,不过要确实给老百姓办点实事才行。就说咱们村吧,要是能把村里的三害给除了,我就服气!”
“大奎!”他的婆姨,一个谨小慎微的中年妇女轻轻扯扯他的衣角,眼睛向着大树下瞥了一下。
大树底下,一个面容憔悴的老妇人坐在那里,一脸羞愧的神情。她的眼角湿漉漉的,不时还用袖子角擦一下。
“我说他四姨,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我说的是实话,其实大伙心里也替你难过。”大奎甩开婆姨的手,大着嗓门对老妇人说道。
方见与马梅交换一下眼色,知道这村里还真有些麻烦事。
正纷扰间,从村外的土路上走来一个身材娇小、衣着朴素,背着个小包袱的年轻女子。
可能是在大太阳底下走了太多的路,看上去女孩子饥渴难当,嘴唇都有些干裂。看到大槐树下面聚了这么多人,她就向着这个方向走过来。
到了近前,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