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魏家会上钩吗?”马梅问道。
“有可能。”方见也没有把握:“根据他们对徐凤灭口的手段来说,在他们内部肯定有心狠手辣、决绝狠厉之辈。如今知道了我有可能拿到他们主要的犯罪证据,想必不会蛰伏不动。就像徐家有徐霖这样捅娄子的人一样,魏家想必也有这样的人物。如果他们动起来是最好,我们可以乱中取胜。要是他们真的不动,我们就贴近徐家,自己去把徐家惊起来,露出马脚。当然,那样做的话会有些不自然,不如利用魏家来得顺理成章。”
“我们猜猜,看看徐凤被杀到底是谁下的手好不好?”孟英把话题扯到徐凤身上:“毕竟,所有案情的发端,就是起于这一起凶案。”
“我猜,是魏家的人下的手。”马梅嘻嘻笑着说道。
“还用你猜。”孟英给了她一个白眼。
“其实范围并不大。”方见捧场猜了一猜:“敢杀主子,必定是魏家的核心人物,或者他们的铁杆死忠。”
“杀人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方见随意的发散开来:“如果有实力,还是自己做最好。”
“魏竹亭当日忙得不可开交,不会是他本人下的手。他那样的人,不会选这么个时机来杀人的,那不是故意提高自己的曝光度么?”马梅跟着他的思路走。
“那魏家三兄弟里,有可能下手的只有老三和老四了。不过,他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给魏竹亭添堵啊!”方见继续分析着:“魏坤老谋深算,不会做这样的事。凶案出现的时机如此诡谲,带着一丝疯狂的气息。按照我的直觉,倒像是女人下手的一般。”
“女人?”孟英皱眉:“那就是魏竹亭的大夫人、二夫人和四夫人了。她们下手的动机是什么呢?”
“当然是魏家的利益受到了损害。”马梅也来了兴趣:“这几个女人中,哪个最关心魏家的利益?或者说,谁的生存最依赖于魏家的兴衰?”
三人同时意识到什么,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
“如果是这样的话。”方见摇摇头:“这案子就有些意思了。”
“会不会是魏老三和魏老四的女人?”孟英提醒道。
方见摇摇头:“他们对魏家的事介入不深。关于生意、账簿这些事,魏家不会弄得人尽兼知的。甚至说,魏家的女人里,除了徐凤,其他人都应该不了解生意的事。魏老三花心、魏老四跟夫人不睦,他们会去跟自己的老婆说这些机密吗?”
“除非,有人经常在徐凤身边走动,或许能发现些蛛丝马迹?”马梅看看二人。
“越说越邪乎了。”方见摇摇脑袋:“真相似乎呼之欲出。不过,现在这样猜测不太好。上次孟英不是说过吗?没有证据支持的猜测,即使猜对了,也有损于标准的办案流程。”
“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偶尔的猜测也是发散思路的一种方法。”孟英修正道:“世事无绝对,关键在于掌控。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
马梅打个哈欠,站起身:“到此为止,睡觉去。”
“我跟你走,还有事与你商量。”方见腆着脸贴上来。
“干嘛?”马梅狐疑的看他一眼:“我今天太累了。跑了一上午,又费了一下午脑子。有事,找孟英商量去吧。”
说完,她腾腾腾的走了。
看方见的目光看过来,孟英脸一红:“我今天也费了一下午脑子……”
“没事。”方见嘻嘻一笑:“正好我的事不需要动脑子……”
徐家的大宅,坐落在庆州府城东的一条主干道旁。宅邸占地广阔、装饰豪华,建筑风格独特。既有枫云国一脉相承的园林式建筑结构,其间又夹杂着一些南越国流传过来的建筑特征。像庭院中一条小河的两侧,就搭建了几栋茅草盖顶、四柱支撑的南越式小筑,供游玩休闲时小坐。
徐家人丁不兴。本来就只有徐凤一个嫡出女儿,嫁给了魏竹亭为妻。因为联姻关系,两家度过了相当长的一段蜜月期。这种官商搭配、共同致富的戏码在枫云国并不少见。只有不明目张胆的违法律法,大家默认都会开启方便之门。因此,徐家这些年生意风生水起,资产不知扩大了多少倍。家中的府邸也不断向外扩张,现在已经占了半条街。
除了徐凤,徐家家主徐世昌又收了一个义子,就是徐霖。有风传,徐霖是徐世昌在外面养的女人给他生出的私生子,长大后又领了回来继承家业。但是这也只是一种谣传,当事人都讳莫如深,从不多言。
这段时间,徐家的生意日渐凋零,且又承受了殇女之痛。两厢打击之下,徐世昌大病了一场,现在刚刚有所恢复。此时徐世昌正坐在房中,默默思索。原本尚还乌黑的头发,已经花白了小半边。他呆呆的看着窗外秋风卷起落叶,在空中起伏飘荡,心情又无来由的恶劣起来。
“老爷。”一人轻手轻脚的从外面进来。看他半天不动,大着胆子劝道:“天凉了,您加一件衣服吧。”
“不用。”徐世昌木然摇摇头,问道:“你这次回去,那些人都安置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