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当事人再特殊,也不能将其放在律法和事实之前去考虑。其他一切与案情本身无关的因素,都要有意识的屏蔽掉。否则,就会影响我们去做出正确的决定。一旦失去了公正之心,做事便会患得患失,难以做出正确的判断。此时官位越尊、才具越高,危害越大。魏竹亭的教训,难道还不应该引起我们的警醒吗?”
“方大人心性之沉稳、刚正,确是我等楷模。老胡受教了。”胡德海站起身来,郑重的向着方见深施一礼。
“不必。”方见起身虚扶,口中说道:“胡老是方见的前辈,风评之佳大家有目共睹。所言中的提点回护之意,方见心知肚明。以后有不妥之处,还请胡老不吝赐教,方见必从善如流。”
“好了,都不是外人,弄这些虚套干什么?”马梅翻翻白眼:“我们还是赶快分析一下粮案的事情,尽快把案子办下来才是正经。”
“现在主要有两件事要重点考虑。”方见坐下来说道:“一是粮农聚众袭击霍府的案件的重新定性;二是对霍家在庆州的所作所为有否违反律法之处,进行新的侦查。”
“前案的两个案犯罗海、石群就押在刑司大牢,大人要不要提他们来重新审问一下?”范成大问道。
方见手指轻轻扣动着桌面,思忖着说道:“暂时不必提审他们。他们做的事情,事实清楚无误。我们需要补充的,是支持对他们定罪的依据。同样是杀人,在战场上杀人不但无罪,而且杀敌越多功劳越大。这就是大前提的认定。”
“这样吧。”方见看看屋中众人:“我们一起到巨鹿原看一下,到民众当中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跟霍家的人接触一下,看看他们的水到底有多深。”
“好啊,我们陪你一起去。”马梅拉拉孟英的袖子,兴致勃勃的说道。
“哪里能少得了你!”方见迅速安排道:“还是范大人坐镇衙门处理各类琐事,我与胡老、马梅、孟英一起,到巨鹿原微服私访。”
“估计粮案发回重审的消息很快就会传播出来。”方见说道:“到时候恐怕会有人从中兴风作浪,所以我们务必要快速出击,得到第一手的资料。”
“现在天色还早。”胡德海看看天色:“我们准备一下,就到午饭时间了。吃完饭后,我们便一起出发。”
出了庆州府南门,一行人纵马飞驰。穿过一片广阔的田野,又绕过一段环山的山道。绿茵到处,眼前出现一片巨大的平原。
已经是秋后,地里的庄稼都收割完毕,只要少量晚熟的玉米地点缀其中。树林星星点点的分布在平原上,视野到处,一个个小小的村庄分散在一条小河周围,充满乡间野趣。
远远望去,平缓的山坡上一大片建筑拔地而起,延绵数里。除了普通的房舍,便是大量高大宽阔的粮仓。粮仓周围是高大的围墙,不时有一队庄丁牵着恶狗巡梭而过,气势逼人。
“这就是霍家在巨鹿原的山庄了。”几人驻足观看良久,放松缰绳向着田野里的山村驰了过去。
时间还是下午。日头照射之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燥热。路上没有什么人,只有一条老狗趴在山墙边,懒洋洋的看着几个不速之客。
胡德海之前来过罗家村取证,直接把众人带到了罗海的家门口。这是一个陈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院子,院角被篱笆围起来的一小块菜地里,种着几畦碧绿的青菜。两只肥硕的老母鸡在院子里摇摇摆摆的闲走,不时咕咕的叫着。
几人站在半开的院门口,听见屋里发出一阵女人的说话声,便站在门口招呼一句:“有人吗?”
屋里马上有了回应。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从门里跳出来,一下子看见几个陌生人站在门口,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不由捂住了嘴巴:“是衙门的人!”
随着这声惊呼,屋里又走出两位妇人。前面一个四十多岁,看上去一脸的憔悴。后面的是一个老妇人,身板挺直,颇有精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