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茹雪象一阵风似的刮到了巡检司,转眼前又纵马而出直奔北城。碗大的马蹄踏得青石板声音急骤如雨。快马出城,旷野中已看不见马车的踪影,晨茹雪提着马缰在城门下盘桓片刻没有踏上那条曲折盘山而行的官路,而是从还没耕种的田地间直插了过去,抄近路奔向前方。
墨绿的披风在空中发出猎猎的声音,她的心好急好急,狠心的韩大哥连等我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么,为什么走得这么匆忙?这一别,就要三年后才能再见了呀。
快马如飞,在她高超的骑术驾驭下,枣红马四蹄翻飞,犹如离弦之箭,畋垄的土地奔到尽头是一条小河,枣红马飞掠而过,溅起一天碎玉,远远的,她看到了那沿着盘山道徐徐行使在山间的马车,晨茹雪心中狂喜,一拨马头,沿着小河和马车一个半山,一个山下,疾追不舍。
山势变幻,前方是一个半圆形的山谷,马车半拐,这面一侧是临渊的峭壁,盘山道上的甲士们和坐在车辕上闲极无聊程通于智丞已成为现了山下疾追的红马。程通不由站起来向山下望去,大声叫道:“山下有位小姐在追赶我们。”
韩冰和孟瑶听了急忙钻出车厢,只见山下一匹红马、一朵绿云,冉冉而来。孟瑶不由失声叫道:“是雪儿姐姐,相公,雪儿姐姐来了”。
韩冰忙唤车夫停下了车子,立在车辕上望向山下,晨茹雪也驻了马,一人一马静静地伫立在那儿。一片无法攀登的峭壁,让两人只能彼此遥遥相对。
晨茹雪痴痴地凝望半晌,见韩冰向自已挥了挥手,然后示意马车继续前行了,但他仍站在车头看着自已。晨茹雪心中激荡,忽地拔出腰间的小弯刀,刷地削下一缕秀发,匆匆地系在一枝箭的箭杆上。
马车徐徐,只要拐出这片谷道,就要消失在她的视线当中了。晨茹雪忽地一提马缰,双腿一挟马腹,希聿聿一声马嘶,震得山谷回荡不已。
半山间的韩冰和一众武士都向山谷中望去,只见红马人立而起,定了那么刹那的功夫,紧着着四蹄翻飞,枣红马快捷无比地向前冲去,前方是死谷峭壁,大约只有三十丈距离。
快马疾驰,二十丈的距离一闪即至,以如此速度再向前冲,恐怕一人一马都要撞死在岩壁上了,山上的人都不由惊呼一声。却见晨茹雪的快马忽然一个近乎九十度的直角扭转,弃缰、摘弓、拧身、拔箭,一气呵成,动作俐落优美,看得人心旌摇头。
程通,于智丞和几名军中战士已忍不住高声喝彩。京城高官显贵家里多少都豢养着一些番子官儿,是招慕的蒙古勇士、
蒙古人骑射之术甲于天下,晨茹雪驭马拔箭的功夫和那些番子官中骑射俱佳的勇士如出一辙,由一个少女表现出来,更是透着说不出的美感。
韩冰的马车堪堪要拐过前方石崖,离开晨茹雪视线的刹那,只听笃笃笃三箭齐至,射在韩冰身前一臂远的旗杆上,箭尾犹在嗡嗡作响,吓得就坐在杆下的车夫一个哆嗦,差点儿摔下车去。
马车缓行,崖前一蓬青草,已看不见山下的雪儿。三枝利箭一字形齐刷刷射在杆上,中间一支箭上,箭尾系着一缕青丝,犹在风中徐徐飞扬。
孟瑶抚着那缕乌黑的秀发,有点儿酸溜溜地道:“相公,雪儿姐姐削发明志呢”。
韩冰在她鼻头上刮了一下,回首望着那紧钉在旗杆上的三枝利箭和一缕青丝,他不禁苦笑着想:“青丝、情丝,三箭、三年,这丫头不会象孟瑶一样死心眼子吧?”
“卧槽马!哈哈哈哈,韩相公,你又输了”,田令孜抚掌大笑,状极得意。一路无事,田令孜时常约韩冰到他车上来下棋消磨时光,他的棋艺不甚高明,但是一发现韩冰的棋艺比他还差劲儿,居然成了棋迷,日日以蹂躏韩冰为乐。
韩冰哼了一声道:“这一局不算,我吃你的军你赖皮缓了一步,要不然只剩一马一炮无论如何不是我的对手,不行不行,重来”。
田令孜连忙挡住他的手,得意地笑道:“风度,要有风度呐韩相公,哈哈,今天我是四局三胜了”。这未来的权奸未发迹时倒和普通人毫无二致,得意起来摇头晃脑,韩冰与他相处日久,原来的忌惮之心尽去,两人相处如同老友一般。
田令孜说着掀开窗帘儿往外瞧了瞧,欣然道:“到了,马上就要进城了”,韩冰听了也向窗外望去,眼见暮色苍茫,前方高大庄严的城门已在眼前。
韩冰掀开门帘儿走了出去,立在车上观看,十六名禁军侍卫开路,城守官根本不敢阻拦,车队大模大样驶进城去,田令孜也走出来站在旁边,双手拢在袖中笑眯眯地道:“韩相公,这便是咱大唐的京师了,你看如何?”
韩冰打量这时的北京城,整个城池虽然房屋鳞立,行人如炽,可是除了远远近近的一些酒楼、以及远处勋臣功将们的府邸,所有的房屋几乎没有超过两丈高的,眺目望去,远处一片日光余晖处那片金碧辉煌的建筑自然便是皇城了。
田令孜问道:“韩相公,可要先寻一处客栈住下?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寅时三刻,咱家在午门外引韩相公见驾”。
韩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