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隆城又迎来了一个大丰收,平安喜乐的日子让人感觉时间如梭般,千年仿佛刚过的昨日,当秋叶飘落,夜间被寒冷侵袭时,人们发现冬天近在眼前了。
林柏文是在冬至过后不久病情突然严重的,那时候林府正筹划着给林光桐筹办婚事,忙得晕头转向的,对方是外地的客家人,叫赖芸。林府迎娶客家女作为媳妇,不仅习俗相近,语言上相通,生活上也好处一些,而更重要的是赖芸不嫌林光桐家的成份,而且聘礼也要得少,于是亲事早早便定下来了,只是一直选不到个好日子,所以迟迟尚未过门。
忙完秋收后,眼看着林柏文的病情没有好转,贺氏就催着儿子在春节前把婚事办了,客家人有个习俗,婚事一般都在腊月里办,这是一年最闲的时候,办完婚事刚好可以一起过年,并准备第二年的劳作。
但林柏文不争气,特别是秋收后儿子们告诉他说十个大谷仓都装不满两个,而夏天的粮食快要吃完了,明年还远着呢后,躺在床上的他一天到晚就胡思乱想起来,想着自家的谷仓不满,惦记着粮食够不够吃,儿子怎么娶媳妇等等。就这样,林柏文从一个勤勤恳恳、年年看着谷仓满溢的庄稼人一下子变成整日整夜提心吊胆的守财奴,心病催着他快速憔悴、快速老去。
冬至的前几天,林光桐估算了一下家里的财产,他觉得年前必须尽可能的节省开支才能保证办婚事和明年春天的开支,而长远的打算使他暂时忘记了眼前的节日,冬至那天本来是要准备些过节食品的,他在地里忙活竟把这事给忘了,几兄弟也觉得家里收成太少,简单过也行。
晚饭时,林柏文看到吴妈给他端来的仅仅是一碗萝卜汤,他突然很伤心地掉下了眼泪,弄得吴妈赶紧叫来林光桐,他一进门林柏文就问到:“阿桐呀,今天是啥日子?”
“今天是?……”林光桐看来真是全忘了。
“冬至啊,祖先常说‘空年不空冬’,冬至你怎么没准备些好饭菜呢?”
“阿叔,赖芸下个月就要过门了,接下来又要过年,我担心经济上紧张,所以把最近的开销都削减了。”
“胡说,减其它的可以,冬至还是要过的啊!咳……咳咳……”林柏文一时激动,还没说完就猛烈的咳嗽起来。
“阿叔,阿叔,你没事吧?”林光桐看到这情况也慌张起来,急忙又叫了几声刚刚出去的吴妈。
不一会,林光椿和林光楠来了,吴妈端来水和贺氏一起也赶了进来。林柏文勉强喝了几口,但仍是不停的咳嗽,而且身体颤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贺元芬看到此情此景,她呜咽地哭着,嘴里不停地说自己的命苦,还说三个儿子都还未成家,老头子又卧病不起,叫她今后怎么办呢?
“吴妈,你扶阿妈回房间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呢。”
母亲走后,林光桐兄弟把父亲躺卧在床上,并给他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