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隆城把庙堂旁边的学堂扩大,根据不同的年龄段划分学校班级,把教育规范化。学堂与庙堂并排在街道的中心,在客家人聚集的地区很常见,隆城也一样。林光年写的一手好字,是个有文化有学识的人,在隆城招选民办教师时原本可以谋得半个职位,但既当爹又当娘的他因家务繁重而谢绝了。
刘公还是看守着供人敬拜的庙堂,而庙堂不仅是祭祀的地方,也是隆城人来到这里多年的见证,人们已经习惯于在那里烧香拜佛,习惯在庙里求得心灵的安慰、家庭的平安。
这天傍晚,赶墟的人将散尽时,林光年把小惠成抱到庙堂玩。
刘公一看到他便笑呵呵地迎上来,说:“林老弟,今天把儿子抱出来走走啦。”
“是呀,这孩子最近半夜里老是哭闹,醒来后又有点发烧,前段时间我把他带到杨医生那看了会,医生说不是什么大病,开了几副药。哎,内人丢下这个孩子给我就走了,我心里真没底,也不安哪,她生前稍有什么不顺心的事都来这里烧香拜佛,我今天也来求求上天看顾这孩子。”
刘公当然很支持,并说:“是,是不容易,而且这孩子可是你的后代呀,平时也得好生照料才行,”说着还凑上前看了看,笑着说:“哟,这孩子蛮精灵的嘛。”
听刘公这么一说,林光年很是高兴,他知道隆城很多人都这么说,如今看着小惠成已经红润不再皱巴巴的脸,他心里也仿佛有了安慰。林光年照顾孩子比照顾什么都细心,他原本性格就不刚烈,如今更是婆婆妈妈的。像这样大热的天,他吩咐吴妈背一会后要把惠成解下来躺着,因为客家人直接把孩子背在背上,用一个背带系起,做事时大人一出汗,汗就会显到孩子,容易着凉感冒什么的。他还交待吴妈说,孩子哭闹了,可能是要解手、口喝之类的,但如果仅是无缘无故没异状的哭闹,也不要急着把他哄停,先观察一阵,他说孩子限量地哭可以增强他的肺活量。前面一点吴妈可以接受,但后面一点,她就不明白了,她一看到孩子哭闹就心疼得不得了,特别是有时候哭得脸都发紫、嗓子哑了,久久才出一声时,她就担心是不是孩子哪不舒服了。而林光年说唱戏时常常需要拉很长的调子,一般是不能换气的,小时候他父亲还常放着他们姐弟大哭来增强的肺活量呢,说是这样长大后炼习起来就容易得多。他也不知道这有没有根据,只知道这是父辈留下来的传统,他相信这是正确的,现今自己有儿子了,他也要给孩子试试,这是他做为父亲的骄傲,所以每每看到吴妈疑惑不解的神情时,他还有种得意的感觉。
林光年心里常也牵挂着李玉梅,所以小惠成的到来也填补了李玉梅去世后的一些空白,看到林惠成,他就像看到李玉梅一样,每逢有月亮的晚上,透过窗户射进来的月光,照亮小惠成熟睡的脸时,他就常发感慨说:“如果玉梅还在,那该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