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吱咯”一声巨响,庙堂厚重结实的大门被关上了,顿时大堂内的烛光消失在门缝里,街道立马就黑了许多。
这是一座有六百多年历史的庙堂,是早期客家人到隆城安定后修建的。据说一方面是为与当地土著居民的和睦相处而设立,另一方面这也是客家人从中原带来的文化,他们把庙堂当成能带给他们希望的圣地,并向当地居民传授了自己祖先在中原的文化。庙堂建好以后,还用青铜铸了一口大钟,刻上隆城客家人的百家姓。
古老的钟声一响起,方圆十里内都可听到它悠扬而深沉的钟声,多年来,这钟声就是隆城人的时辰。到民国初期,庙堂里香火一直不断,并且还有和尚在里面念经守庙,有许多看守管理庙堂的人。庙里的钟声每天给人们传达时辰,也给世人警醒,凡大事小事,鸣钟示意,而且庙堂也是村长族长召集众人开会议事的地方。就这样,年复年,日复日,人们渐渐习惯在这种平静、安详、平淡的日子中度过一年年的岁月。
隆城,和各地的客家村镇一样,三天一个墟日,并与周围小城小镇的墟日错开,一般不会重复。按农历算比如隆城是一四七墟日,附近的墟亭便是二五八赶集,再有就是三六九,再远的地方若重复也无所谓了。墟日是乡里人所独有的休息赶集日,也专为普通生意人设置,三个地方轮替,让他们每天都有生意可做。
隆城附近有不少客家人村落和少数民族村落,少数民族中大多数为壮族。客家人村落中一般由一个或几个姓氏的大家族组成,同宗同族为宗亲,同姓宗亲一般都住得很近。客家人自古就很讲究家族的利益,他们知道家族的稳定团结,是兴旺的根本,也是延续祖先遗训的前提。客家人最初搬到一个地方也都是由家中的几兄弟商量后合力迁移的,他们相信几个人的力量强于个人的力量,而且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他们便开始开荒垦植,就地取材地以土夯筑起庞大的殿堂式或围屋式建筑聚族而居。
殿堂式建筑和围屋是客家人一个很显著的民居特征,其中殿堂式沿袭了中原府第风格,比殿堂式更复杂的是围龙屋,围龙屋是扩大了的殿堂式,隆城几个古老家族的房屋基本是殿堂式府第。而除了建筑特征明显外,族谱更是客家人的生命线,由先祖制定好的族谱后人可以修整,但一般不会轻易做大的改动,特别是辈分字,除了避讳,是不能随便改动的,这样各地客家人的后代即使在分散很多年后根据族谱仍然可以找到自己古时走散的宗亲。
隆城最初只有几个姓氏的几族人,他们除了与搬迁前的客家兄弟来往外,几乎与外隔绝,靠着团结合作、艰苦耐劳、自力更生建起自己的家园,繁衍着后代。同时他们把先祖教导的中原文化与习俗带到这里,逐渐建立庙堂与集市,不断吸引当地外族人,几百年后,隆城成为隆城县的县府。只因偏僻,地处深山,所以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以村长或各族选出的首领自治,但周围其他的汉族人及壮瑶等土著居民均以此地为市镇。
弯曲的青石路上,每天是来去匆匆的众人,习惯聚族而居的客家人,一排排土墙、红瓦、尖顶的建筑,就是他们世代居住的地方。
多年来,隆城人过着自给自足,几乎与外界隔绝的生活,直到鸦片战争打开国门,这座宁静的小城才开始受到了外界的干扰,庙堂的香火也因此时断时续的。特别是一九四五年三架日机为追捕一个潜逃进来的抗日军官,把小镇炸得稀巴烂后,庙堂的香火彻底断了。近几年,随着全国的解放,硝烟的减少,小镇才又渐渐恢复平静,墟日还有些热闹的气息,而每逢过年过节或做生意或有特别需要的人就会到庙里祈福,像林光年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