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气息奄奄,只剩下一息尚存。但耳闻慕紫曦在耳边悲声哭喊,不禁幽幽醒来,看着慕紫曦,柔声说道:“曦儿,你不用伤心,等为娘去后,你一定要好好做人。”
“不要!”慕紫曦恸哭不已,说也奇怪,虽然和墨雪只有此一面之缘,但在他的潜意识之中,墨雪竟正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娘亲。她的鲜血,她的眼泪,让自己痛到骨髓。
“曦儿,一定要记住,无论何时都要心怀纯善,做个好人。”墨雪到了此时,仍然不忘告诫儿子。
慕紫曦泪落如雨,拼命地点头。
此时,那洪涛巨流业已呼啸着如雷一般的响声奔腾了过来,那吞天并地之势,让人只觉得这就是末日。
天已经没有了颜色,只剩下湛白的水花。然而,慕紫曦似乎没有丝毫的惧怕,相反,只觉得墨雪的怀间是那么的温暖。
也许就这样死去,还能回到我来到的地方。
也许这只是一场梦罢了。
也许……
然而,没有太多的也许,一切也只是妄念。墨雪蓦然奋起最后的余力,推开了慕紫曦,然后挡在了那洪潮之前。
“娘!“慕紫曦放声大嚎。
“曦儿,回去之后到你父亲的房间,找到仙阁玉女图,切记,切记。“墨雪的声音很轻很柔,但是一字一句却如水滴一般敲击在慕紫曦的心坎之上。
梦境一般的情景,慕紫曦怔怔地看着眼前。
但见墨雪衣裙翩跹,彩带飞扬,冰清剑舞出了一道最盛放的光芒。如同在漆黑的暗夜之中,蓦然打开了百宝箱,瞬间照亮了每个角落。
翻腾的洪流顿时好像静止了一般,停在那剑芒之前。
“何必呢?”似乎从湖波中传来一声叹息:“你已修成玄灵之力,为了这个孩子如此断送,不怕魂飞魄散吗?”
“只要他能积善尚德,福泽万人,我即便魂飞魄散又有何妨?”墨雪坚定不容质疑地说道。
“也罢,也罢。”那湖波之中低沉的声音说道:“那我就成全了你。”
巨浪再次翻涌了起来,并且一层紧接一层,愈积愈高。
墨雪竭尽全身气力抵挡,但随着那巨浪愈盛,她的气血也在快速涣散。
慕紫曦眼中,墨雪已经越来越模糊,并逐渐透明了起来。然而,即便只剩下那淡淡的一层轮廓,能分明感受到她仍在苦苦支撑。
慕紫曦的眼泪夺眶而出,心中如同被万剑穿透了一般,瞬间放空了所有空气,只觉得无比的空虚。
“娘!”他声竭嘶厉,竟不顾一切朝那洪流冲了过去。
无边剑光之下,那洪流如同一堵水墙一般,看似无波,但是却暗潮汹涌。
不顾一切的慕紫曦看着那水幕,根本已不知恐惧是何物,只是想着如果能挽救娘亲于万一,便已经足够了。
说也奇怪,那洪流巨幕看到慕紫曦狂奔而至,居然有些慌乱了起来。本来安静如同玉屏一般的幕体,却若隐若现闪现出一种有口有眼的奇异形状。
慕紫曦虽然惊诧,但丝毫也没有后退的意思,而是愈发拼命的奔去。越往近处,慕紫曦分明能看到那奇异形状的正中竟然有一颗玲珑无比的透明波心,而那波心澄澈纯净,似乎是万年纯酿。
慕紫曦愈发好奇,快速奔至,一把抓向了那透明波心。
“不要啊!“那奇怪形象的巨口放声惨呼,声响雷动,仿佛消弭了一切声响。
慕紫曦痴痴地看着那透明波心,如同孩童采摘到了最为甘甜美味的果实,垂涎之余,下意识地一口吞下。
慕紫曦只觉得浑身上下蓦然被一股气蕴灌遍了全身,浑身轻飘飘的,如同在云间漫步一般。
似乎有祥云雾霭,有飞鸟翱翔,耳边刮来呼呼的风声。
四处是无边光明,万物祥和。
但他的身子却丝毫不受自己的控制,任由自己向无边未知的方向飘去。
难道我要死了吗?下意识地,他的脑中居然泛起了这样的一个想法。
但是虽然做此想法,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恐惧,而是乐在其中。
原来,死亡竟然是这般美妙。
但还没好好享受这无边美妙,忽然浑身一震,就此不省人事。
其实,就在慕紫曦吞了那透明波心之后,那巨涛骇浪就如江潮一般来的威猛退的也迅速,不一会儿,便重归如故。镜清湖仍然波光粼粼,碧光闪烁,平静的纹丝不动。一切,好像不曾发生过一样。
然而,万事自有机缘法,世事就是如此奥妙。慕紫曦不忍母亲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冲到了水灵之前,竟在那水灵无暇旁顾之际,轻易采撷到了它那万年灵蕴,吞入体内,迅速与身体融为了一体。
但是,慕紫曦哪里知道,获得了水灵万年灵蕴的他,凡身**已经遭到了脱胎换骨般的改造,自此拥有了常人所梦寐以求的先天灵气。
慕紫曦躺在那柳树根前呼呼沉睡,也许他此时真的做起了一个香甜无比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