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龙道:“这是要制造假像,让官军以为林家遭了强盗,杀人放火后便往东北去了。讀蕶蕶尐說網然而我们却反其道而行之,取僻径一路到蜀地去。”
段颎不解道:“兄长为何要带众人去蜀地?”
焦龙道:“天下纷乱,蜀地地势险要,与外面隔绝不通,倒十分太平。我们有钱有粮,到了那里可以辛勤开辟出一块乐土。”
其实从因段灵儿被抓而无奈起事的那一刻起,焦龙就大致想好了这条转移路线,只不过现在又加详加考虑了一番而已,因为那时没预料到会多出如此多的辎重。
天色已近深夜,趁着四周黑暗,焦龙率众上路出发。他大致清点了一下,连老幼在内,共有两百多人,马匹足够分配。于是能骑马的男子骑马,其他人则乘坐马车。最前面除了坐人的车,便是数架满载银钱的大车,中间的车马装得是铠甲和刀枪,最后有几架稍大马车则装满粮草。段颎亲带一队人往来巡视。康明、邹福则带人前后哨探。
一夜约行进七十多里。等天色大亮,焦龙才发现前头山势连绵,全无人迹。段颎、邹福都提议说暂且扎营,休息一下再走。焦龙挥马鞭指指前方道:“先翻过那道高山再说。”
焦龙爬了半晌,人困马乏,行速变慢,焦龙还是连人影都见不到。焦龙只好命令车队在山道上原地休息。焦龙询问了有猎户经验的康明,他告诉焦龙这一带因为多土匪、贼寇,所以老百姓都跑光了;朝廷曾派地方官员攻打过几次,都是无功而回。焦龙问那些土匪、贼寇都是些什么人,康明哼了一声道:“流民而已。”焦龙心里暗暗好笑,他的境况恐怕不比“流民”好到哪里去吧?还非要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那些人肯定也是吃不饱穿不暖的农民嘛。
当然了,焦龙想归那么想,到了这种地方焦龙还非得小心翼翼不可。焦龙命令探马四处侦查,再叫段颎带人把一段窄小的山道用木石阻住,焦龙往上又走了一段,默记了四处地形,这才放马回去。
妇女们取了粮食,正自发愁没有锅灶;焦龙赶忙着人拿铜盾充锅,一面命康明带人在附近打些野味。当下待众人吃饱喝足,又休息了片刻之后,便令车马继续赶路。
焦龙等人翻过了山便是一个谷地,大道及此,变得险恶无比。焦龙心中一动,退到队后问段颎道:“你说前面会不会有埋伏?”
“哪儿?”他大声道,四处观望,“我段颎最是痛恨鬼鬼祟祟之辈,有本事出来与我们一决高下。”
车流急停。邹福、康明带人赶到前头,焦龙问道:“刚刚派出的探马,有几路回来禀告情况?”
邹福道:“只一路探子来报,另三路不见返回。”
焦龙眉毛一挑,道:“看来不能入谷,顺原路返回到坡上,再着人打探。李兄、郭兄,你们带队断后;贤弟,你看管财物,把驽弓、盾牌、铠甲等物拿出,分发给众兄弟。”
马车掉过头来,又统统往回赶去。方才走了一半,焦龙等人只听数声号角吹响,谷口两端山头,黑压压现出无数人影,皆以圆木、巨石往谷底滚落,焦龙等人震耳欲聋之间,前方已被塞住谷道。
焦龙等人吓得呆了,妇女孩童更是哭叫起来。焦龙望着尘烟满天的山谷,激零零打了个冷颤,心道:老天保佑,若是慢得半拍,只怕现在连尸首也找不到了。当下挥刀大叫,众人更是没命价赶车马往山上奔驰。
还好焦龙等人早些时候观察过地形。焦龙指点着众人将车马头尾相接,在高坡之上围成圈子,马匹尽皆卸下,集于山顶;众乡邻都下车避于山头,着专人保护。焦龙这才将士卒分批集于车后、坡前,齐集弩弓利箭,准备坚守。
山下杀声震天。从对面山上,焦龙等人可见漫山遍野的敌人冲杀过来,个个是凶悍无比;但焦龙仔细一瞧,又不太像正规部队,都是毫无章法的乱打乱冲。康明在焦龙耳边忧虑地道:“都是些贼寇,也许早埋伏好了,单等我们来送死。他们大都只劫财物,所以下手特重,是为亡命暴徒。”
焦龙苦着脸点点头,心道:好小子,欺负我们人少,居然用那么狠的路数,简直是下三滥。幸好我焦龙深谋远虑、灵感突现,要不然早就“灰飞烟灭”了。焦龙回头望望,众人皆有惧色。当下焦龙强自镇静,奋声叫道:“众位,我们虽然人少,却是精锐之师!我们要保护家小、财物,便决不能示弱于敌人。倘若被敌军攻破,不但金银无存,连命亦会赔上。众位,我等当以一击百,奋勇杀敌。胜败在此一举!”
众人轰然应喏,焦龙往下看去,只见乱军纷纷,叫嚣着杀上,把焦龙等人全没放在眼里。焦龙低声问道:“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康明皱眉道:“似有五六百之众。”焦龙嘿嘿一笑,不加置词,心里却想:我们总共加一块儿才百八十个而已,我看不打也罢。
敌军十分骄横,以为焦龙等人人少就容易欺负,大大咧咧地追上来。焦龙早在山腰备足木石,当下待人走近,便指挥部队推下木石,顿时将敌军前锋部队打死大半。
“把头盔都丢在石头上面,然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