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龙见他虽摆明奉承,却能说得煞有介事,语气中肯,让人飘然而醉,实在很是佩服这人的马屁能力。讀蕶蕶尐說網笑道:“这位兄弟过奖了,其实我们焦家也有很多奸邪狡猾的小人,我虽比他们略强,但也不过普通人一个,不足挂齿。”
黑衣男子笑道:“焦兄虚怀若谷,更是令人倾慕。我见你在此抚剑长叹良久,可是在剑术上遇到了什么难关吗?”
焦龙自是因为睹物思人,想念俞翠儿之故,只是这种心思却不好对陌生人言说,只能含糊地点头答是。
黑衣男子兴味盎然地道:“在下对剑术也小有心得,如果焦兄不介意,我们倒不如一起参详一番!”说罢盘膝坐下,将手中那黝黑兵刃横放身前。
焦龙看不清那柄东西是刀是剑,只觉乌黑厚重,似是极钝。他坐下笑道:“既要参详剑术,怎么反倒坐在地上?”
黑衣男子笑道:“身触地,神通天,坐而论道,剑与意合。焦兄之困,恐不在繁杂招式,而在于剑道上有些未通之处罢了。”
焦龙颇感新鲜地点了点头,露出盼望对方说下去的目光。
黑衣男子于是继续道:“世间任何事物,都有其表、有其里,表象如水般流转变化无常,间杂种种幻影,让人目不暇接,难以辨别,以至渐入迷惘之境,最后难免误入歧途,舍本逐末。”
焦龙道:“这和剑术有何关系?”
黑衣男子道:“剑道亦是天道。人要想任一事上登峰造极都要通天道,逆天而行便是自寻死路,更不用说有所成就了。”
焦龙并不是听不懂他的话,只是对这些玄深的东西不是特别感兴趣。
黑衣男子看出焦龙露出勉强的神色,便笑道:“焦兄你可以起身拔剑尽力攻我,我只坐于此处和你过招,我们切磋一下。”
焦龙闻言怫然,心想这人怎么这样自负。其实焦龙虽功力全失,可所学的剑法确是一套积淀世界各国千年以来种种剑术精要,又融入现代技击、力学原理所创,奇妙无比而又狠辣异常,有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杀招。此际听这黑衣男子如是说,自然不服。冷哼道:“兄弟别开这种玩笑,刀剑无眼!若真想比试,不妨起身打过。”
黑衣男子微微摇头道:“焦兄误会了,我毫无不自重之意,更没有轻视焦兄之心。只是自小修炼的武艺中最拿手的就是这静坐使剑之术,因此才敢班门弄斧。”
焦龙缓缓起身抽剑,道:“真的不妨事?我没学过虚招,出剑既快又狠,要是伤到你,可没后悔药卖。”
黑衣男子语气平和地道:“我只出一剑便可破解焦兄任何剑招,若我使出两剑才破,便算我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焦龙当然不想杀他剐他,但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说不是轻视于已,可又是什么呢?
他绝不相信世上有这样高超的剑术,可以一招吃遍天下。
于是焦龙道声得罪,倏然出剑,招式使到一半,还是不忍痛下杀手,因而只用上五分实力,疾刺向对手肩窝。
黑衣男子果然端坐不动,甚至连兵刃也不碰,直至焦龙剑尖卷至身前,才忽然手腕一抖,怪异兵刃后发先至,沉猛刺出,不旦荡开了焦龙旋风般袭来的剑花,还逼得他倒退数步。
黑衣男子收招笑道:“多谢焦兄仁慈,下次你尽可使出全力,不必有所保留!”
焦龙心中大愕,这才知道此人并非大言不惭。
因而第二次焦龙使出全力,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向对手眉心。
“当——”
两柄森然铁器相碰,焦龙身子巨震,虎口发麻,几乎踉跄摔倒。
心中更是失望已极,自己出尽全力,仍是被对手寻到破绽,一剑取胜。若非他意在切磋,自己早有穿喉之厄。
待向剑身一望,发现自己手中长剑已齐刷刷地断做两截,更觉气苦。
可怜俞翠儿留给他的两件东西,衣服被马血沾污,剑又折作两截。
黑衣男子以敬佩的语气道:“我凭着这柄古锭刀,杀人无数,可它从没染过一滴血。今日,这剑鞘终于还是被焦兄绞得粉碎了。哈哈,可叹可佩!”
焦龙这才注意到他手上乌黑的兵刃此时已变作一柄泛着微青光亮、时而嗡嗡自鸣的宝刀。自己方才听他提起刺杀,脑际忽然闪过“荆轲”二字,那自然是荆轲刺秦王的故事家喻户晓的缘故。
如此想来焦龙便不觉得十分意外,自古以来第一流的刺客都是有胆有识、剑术卓绝的豪杰。而像陪同荆轲去秦宫的燕国猛士秦武阳,看起来虽凶,却只是到了大阵仗下就尿裤子的纸老虎罢了。
黑衣男子望见焦龙的脸色逐渐由懊丧万分和不能置信转变为无可奈何,心中得意,轻声笑道:“焦兄现在可否愿意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听在下为你讲讲天道呢?”
焦龙一屁股重重墩在地上,心服口服地认输道:“我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看来从前的我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罢了!”
黑衣男子谦逊道:“哪里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