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连雪狼都难以企及。到了乡政府门口,果然停驻着一辆红色的马自达6轿车,玻璃窗户已拉下,露出的三只手夹着未燃尽的烟。志鸿说道:“怎么走路出来了?我说你们当老师的也没必要吝啬到连摩托车都不骑的地步吧?”春亮上了车,两腮微红,笑着说道:“嘚瑟啥呢?当了小老板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教师?”志鸿低着头叹道:“唉,没办法,我也一直被副镇长和信用社出纳会计看不起的。”彬哥与文昌不约而同地说道:“拉倒吧。”春亮耷拉着脸,垂头丧气地说道:“算了,我还是回去吧,在你们这些领导面前我可不敢抬头。”文昌一把拉住春亮背后的衣服,说道:“我们特意请了一天假,风尘仆仆,跋山涉水,漂洋过海来看你,而你居然想拍屁股走人?”彬哥开着车扭头问道:“就是,哪个饭店有野味,犒劳犒劳我们兄弟几个。”
春亮领着大家来到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饭店,点了几个富有本土特色的菜。大家自然而然地在围在一张自动麻将桌边坐下,志鸿倡议道:“经济半小时,十元的还是二十的来?”彬哥说道:“大家都是兄弟,差不多就行了,就十元吧。”文昌说道:“我随便。”三人以焦灼的目光盯着春亮的嘴巴,春亮断断续续地说道:“两元……怎么样?”志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说道:“现在这年头也许只有扫大街的大妈才会玩两元的。就十元吧,不够哥借你。”春亮暗思忖道:“如果运气糟糕透顶的话,输一百个子得一千元,那是一个月的工资。更何况现在是青黄不接的时刻,意味着一个月的衣食住行将无法保障。”但为了不冷兄弟们一片热忱的心,春亮只好做好最坏的打算,要紧牙根、硬着头皮上桌。
“一筒。”文昌说道。
“我吃。”志鸿说道。
“别动,先拿起来,我杠。”春亮说道。
“哈哈,糊了,**。”彬哥推牌倒下,手里捏着刚摸的一张“宝”。春亮与文昌面面相觑,志鸿抱怨道:“叫你别杠还要杠,这下好了,‘渔翁’得利了。”或许是自己的牌风不顺,也或许是他们的技术过于娴熟,几轮下来,春亮一局都没糊到,兜里的三百元已经所剩无几了。就在春亮有些心烦意燥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芷欣打来的。想来都已心有所属的人,找自己也没什么多大的事情,便毫不犹豫地挂掉了电话。
轮到志鸿做庄,打了个白板。春亮刚想摸牌,彬哥喝止道:“稍等。”眼神从左往右扫射一遍,“地胡。”三人不由自主地拉长脖子,瞪大眼睛,张开嘴巴,凑过去审视着是否假胡。春亮刚一摸牌,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一看,还是芷欣打来的,不耐烦地把它摁掉,索性直接关机。此时此刻,没有外界因素的干扰,春亮似乎如释重负,打起牌来舒畅了许多,牌风也开始出现了扭转的局面。稳庄二十个子,输的资本基本上捞了回来,苍白的脸上也逐渐恢复了血色。
“菜上得差不多了,吃饭了吧。”彬哥倡议道。
朋友的相聚,并不需要嘘寒问暖,相互叙旧,而是畅怀痛饮,互诉衷肠。酒足饭饱之际,志鸿道出了此行的初衷:“听说你家里最近出了一场变故,我们兄弟三人一直想抽出点时间来看望下你。由于手头工作比较忙,所以拖延到现在。因此我们甘罚一杯,以表歉意。”志鸿等三人一饮而尽。彬哥从公文包里取出用红纸包着的一沓钱,递到春亮桌边,说道:“这是我们兄弟三人的一点意思。是兄弟的话就收下,其他废话就别讲。”文昌站起来说道:“彬哥说的没错,咱们兄弟四人从初中到现在,有饭一同吃,有裤一同穿,有难一同扛。啰哩啰嗦的话就甭讲了,钱你收下。”虽然春亮有点醉得颠头跌闹,但几分理智还是有的。迟疑片刻,春亮清了清嗓子,说道:“是兄弟的话,你们就把钱收起来。”彬哥一怒而起,说道:“你的意思是不认我们这些兄弟喽?”文昌也站了起来说道:“就是,不讲兄弟情面?”春亮挥手示意坐下,头如钟摆似的不停地点着,徐徐说道:“大家别误会,能让我把话说完吗?其一,我家虽然出现了变故,但这是我弟意气用事,非法行凶所致。从道义的角度来讲,你们不该给;其二,家里的债务都已还清,无需各位兄弟劳心;其三,各位兄弟都不是手头宽裕的人,这些钱很多地方能派上用场;其四,人到心意到,你们能来这里看我就是我刘某人最大的荣幸。为了表示谢意,我自饮三杯,你们随意。喝完,大家还是兄弟!”说完,他灌满三杯酒,眼睛都没眨一下,咕咚几声,三杯见底。
“骨架虽小,酒量却大啊!”文昌赞叹道。
“过奖过奖,来来来,吃菜吃菜。”春亮应和道。
散席后,春亮东倒西歪地回到学校。没想到刚进入校园,就迎来了凌校长劈头盖脸的一顿厉骂,酒已自醒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