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颖州是赵国九州中面积第五大的州府,但论富足程度却仅排在瑞州和杨州之后,位列第三。它地处赵国北部,土地肥沃,所辖域内又有数不清的水道、湖泊和运河,再加上这些年来一向风调雨顺,所以极为适合种植谷稻,是全国首屈一指的产粮大区。
而位于北颖州中部的长塘城,虽不是北颖州府城,但却是货真价实的北颖州第一大城。贯穿赵国南北的秋阳河就从此城中心穿过,再加上另外几条水陆干道也汇经此地,因此交通极为发达,可称得上是水运枢纽,商贸要道。每年从此经过的商户、旅人更是数不胜数,极大带动了此地的经贸活动,所以长塘城成为全州第一大城,并不一件稀奇的事。
在长塘城,大小车行、码头、船户极为繁多,遍布全城各处。从事这一行的车夫、苦力、船工更是多如牛毛,有数万人之多,张老三就是其中一位靠码头为生的人。
张老三人如其名,长的斜眉歪目,一副烂梨坏枣的**模样。不过因为他擅长察言观色,溜须拍马,倒在小帮派“龙鲤帮”中混成了的一个小头目,手下管着数十名苦力脚夫,靠帮过往商客搬运货物和行李为生。
当今日一早,张老三刚刚来到这小码头时,他的几名手下便急忙凑了过来,恭敬的称呼道:
“三爷早!”
“三爷来了!”
……
张老三听到这些称呼,人不禁有些飘飘然,毕竟能被人称呼一声“爷”,这也说明他在此地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物。因此他摆了摆架子,抖了抖破烂的衣袖,从鼻子中稍稍哼了一下,就算是回应了这些手下的问候。
“什么三爷,不就是只歪目老狗吗?”
“就是,还是只二条腿的狗,狗模人样的狗!”
“哈哈!哈哈!……”
……
一阵冷嘲热讽的讥笑声从码头另一边传来,毫不掩饰的传进了张老三的耳里。
张老三听闻之后,脸色蓦然沉了下来,心情顿时变得奇差。
他狠狠地转过头,向站在码头另一边的数十人望去,把目光落在了一位膀大腰圆的粗壮大汉身上,眼中闪过几分忌恨之色。
要说这长塘城最让张老三痛恨的人,这黑大汉绝对排在第一位。
假如有人跟他讲只要他肯拿出全部家财,就能让这名粗壮大汉彻底从世间消失,张老三或许会有些迟疑。但如果改口只要他一半的家财,那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其他缘由,比如因为他平日里吃喝嫖赌,挥霍无度,所谓的家财其实也没有多少了。
这粗壮大汉原先叫什么名字早已无人知晓,码头的人要么称呼其“牛爷”,要么直呼其绰号“水牛”。他也同是“龙鲤帮”的小头目,和张老三在帮会的地位差不了多少,不过两人分属帮派里不同的长老手下,因此也被派来此码头管理着另一批苦力。
一山尚且不容二虎,何况这个小小的码头。因此两人从一开始就不太对头,再经过几次争夺客商的冲突后,他们之间关系就更加的恶劣了。现在互相之间见了面,两人手下不是讥笑怒骂,就是推搡排挤,就差没有大大出手了。
手下尚且如此,那就更别说做为此间生意的最大获益者,张老三和水牛了。二人更是互相瞅着对方极不顺眼。但作为有点地位和身份的帮会小头目,他们是知道当前二人所属的任长老和年长老在帮派里是同盟关系,正联合对抗另一个势力较大的潘长老。
因此二人虽然都想将对方排挤出此地,独占此码头,但也只能暂时强行忍耐克制。不过他们为了发泄自身积压的不满和怒火,便时常命令手下们喝骂嘲讽对方,久而久之这倒成了二人每日一早的必行惯例。
这不,张老三的手下没等他示意,就有几个伶牙俐齿的人,毫不客气的反击起来。
“你知道兽类中最傻的是什么吗?”
“牛啊!”
“牛当中最傻的是什么牛?”
“当然是水熊喽!”
“哈……”
原本听着自己手下嘲讽对方,露出一脸得意之色的水牛,听到此言后,腾得一下脸就黑了下来。而张老三则笑了起来,他满意的拍了拍这几名手下的肩膀,以示鼓励。
水牛的手下也不甘示弱,各种污秽不堪的言辞全都成串的喷了出来。张老三那边自不会客气,大家都是大老爷们,谁怕谁啊!自然是什么难听,什么能恶心人,就拣什么加以喷击对方。
作为他们头头的张老三和水牛,则做在一旁冷眼观瞧,他们可是多少有点身份的人,自然不能加入这泼妇般的骂架活动中。
正当两拨人骂的吐沫横飞,口干舌燥之际,忽然张老三的一名手下惊呼了一声:“老大,有船靠过来了!”
这句话立刻让骂得兴起的近百余名大汉,呼啦一下,全都收了声,同时扭头朝河边望去。毕竟白花花的银子可比一时间的口头痛快,要诱人的多。
但当大汉们看清楚靠上码头的那条船时,却又有些失望起来,那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