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妈妈这天休息。
谁都有法定节假日,她也同样有。
她不是不想休息,实在是舍不得。
加一个班,给两天的工资,重大节日,给三天的,尽管累,但挣得多。
当今干啥都要钱,你不干工作,人家谁给?
所以,干,是必须的。
趁年轻多挣点,更是必须的。
孩子一天天长大,花钱地方太多。将来读大学、考研、攻博,哪样不用钱?再者,就在眼前,她更有一个紧迫的任务,更是得拿钱说话。
在农村,尤其在她家那个偏远的山窝子里,男子二十结婚很正常。可弟弟已经二十二了,始终没说上媳妇,她妈还为此哭了好几场。
那是前年,她达看见她妈哭,就卷一管旱烟,“吧吧”猛吸几口,吐出浓浓的呛人的烟雾来,边咳嗽边说:“依俄看,反正是传宗接代,咱干脆把村东老八家的傻妮子娶了生个娃儿算逑,省得你一天到晚的难过。”
她妈道:“那哪行呢么,你不要脸子俄(我)还要呢。”
“要不是咱这不争气的娃子前几年做买卖折了本,咱媳妇早娶回来了,想要多少娃咱木有!唉——”他达长叹口气,又说:“可惜他欠的钱太多,到现在他的饥荒还没木还完呢。你应该正视咱家的现实,就种几亩薄田,除了山里采些药卖点钱哪还有额外收入?如今要想娶回个要脸子的媳妇,难得很。”
“你不用说这么多,该干啥干啥去吧,看看菜地是不是该浇了,——你让俄一个呆上会会儿行不行?俄心里边难过着呢。”
她达不再说啥,扔掉烟头拿鞋底碾了,咳嗽两声背着手走出房门。
她妈哭出声,用湿毛巾一遍遍地擦眼泪。
方圆的村子,没人不知道她妈。
她妈善良本份心灵手巧不仅要强而且农活手工样样做的好,当年集体大锅饭的时候还当过妇女队长。
可惜,这一切美好的东西都让她不争气的儿子打破了,她成了远近闻名的困难户。媳妇说了一个又一个,见了面,挺好,一了解家里这情况,马上就不上门了。尽管如此,她妈还是一遍遍求人说媳妇,一次次地希望能遇个通情达理的姑娘。
这个好姑娘终于出现了,姑娘不看重他家经济条件,只要人好就行。他达他妈为弟弟花了不少钱。谁知到了行聘礼的时候,姑娘妈说啥不同意。
原来,这姑娘是背着家里谈对象,弟弟根本就没去姑娘家没见过姑娘的爹妈。现如今,她爹妈了解到他家情况,死活不乐意硬是拆散了他俩。
妈为此病了一场。
李秋芬心疼妈,哭过多少回。
她回老家看妈,住了好长时间,直到妈赶她走。
李秋芬受到沉重打击知道都是钱惹得祸,她得给弟弟攒钱。
这事儿快,没多长时间,弟弟又领回来一个,接下来又得花钱。
在她老家,娶媳妇要花很多钱的。
没钱没房没汽车,谁跟他?
不过这是以前,去年,她那偏远的山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有厂家看上了这里的物产,搞起了工厂;还有人看中了这里自然资源,搞起了生态旅游,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山民终于过上了好日子。
她妈告诉她,村里的光景好了,弟弟的喜事也有了着落,找的是邻村一个干部家的闺女,人家啥彩礼也不要,等到秋凉就把事情办了。
呱呱妈妈撂下个心病,负担轻松不少。
但钱还是要攒的,她得给弟弟花,做姐姐的要脸面。
当然,一味攒钱就得一直工作,但是,总给公家干总加班自己家一大摊子事情咋办,家里没活吗?
只有她,李秋芬。
家里的被单、褥单,还有大人小孩换下来的衣物都得勤洗勤换,她不能指望别人,也指望不上,攒得一堆,休息一天,一块处理。
突然,她达来电话,说是老家的深山里出来一个修行的老者,非要把修炼一世的武功秘笈传授给她。
为什么啊,这是。
她达说,达已经替她做了主,这功夫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
由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