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刘璋是要去求见刘焉的,无论是出于私事亦或是公事,可是在听到赵韪的转告之后,这个想法便被打消了,其一,是因为赵韪的话,其二便是因为莫名其貌被人告诉自己已经被订婚,而后却被那个犹如夫子一般的人给装神弄鬼的打了一顿,心中自然很是不忿。
所以,刘璋没有去求见刘焉,而是独自返回了住处,待回到了房间,只见阎圃,雪儿和刘行都在房中,阎圃正出神读着刘璋房中摆放的一卷《管子》,雪儿有些怕生的坐在角落,而刘行则是恭立在门口内侧。
这三人在房中等待都是出于刘璋的吩咐,阎圃和雪儿都不曾来过绵竹,在绵竹自然没有住所,故而刘璋让管事刘行给他们安排住处,而非常不巧,刘府东厢的几间客房都被刘焉挪作了公用,西厢房也早已经住满,客房没了,府中能住人的房间便只有州牧府的后宅,可是后宅是刘家的私人宅院,这种大事刘行不敢做主,故而才带着三人在这里等候刘璋。
仅仅不一刻,刘璋就听过了刘行的陈述,刘璋自然不会反对阎圃雪儿两人住在后宅,“刘管事,那你就下去安排一下吧,他们的房间最好离我的房间近些。”刘璋思索了片刻吩咐道。
“诺,我这就下去为打理。”刘行恭敬行了一礼后随后慢慢退了下去。
“我这有一件事想要你代我去办。”待刘行退出后,刘璋站在房中沉声道,仿佛是自言自语说道。
“不知公子所说的是何事?”阎圃的目光从竹简上挪开,投在了刘璋身上,很是默契道。
“今晚我要你代我去绵竹大营拜见贾龙将军。”刘璋走到床前,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很自然的将两只靴子脱下,一边用力的按摩自己的脚底板一边说道,神情泰然,丝毫没有把阎圃当做一个外人。
阎圃有些惊奇的看了看刘璋,刚要张口说些什么,但马上又将话噎了回去,随后再次将目光落回了竹简上,沉思了片刻,恍然而悟,脸上笑意一掠而过,随即回道:“善,谨遵公子之命。”
事实上,刘璋在前日便刚刚见过了贾龙,而且阎圃也在他的身边,但即便如此阎圃也未做反对,因为他的这次拜访是给有心人看的,既然有人别有用心,自然要让这些人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仅此而已。
前日夜里,当刘璋刚刚到达绵竹境内密会贾龙时,贾龙既没有问汉中的战况如何,也没有问刘璋为什么连夜相见,而是一见面便叱问刘璋:“你此番回来可有州牧大人应允!”
刘璋一怔,随后垂头避过贾龙凌厉的眼神低声回道:“没有。”
“糊涂!”贾龙丝毫没有客气,也丝毫没有顾及到这是一次密会,直接不留情面的严声责问道:“没有军令你怎能擅自返回绵竹!如今绵竹暗流涌动,有多少世家在暗中盯着州牧大人的举动,没有调令你就返回绵竹,你可知这打破了多少平衡,你又怎可如此莽撞!”
刘璋低头沉吟了半刻,随后缓缓道:“父亲让我自行处置汉中政务,想必我回来父亲大人不会责怪。”
刘璋没有提到申生重耳的典故,也没有说明他为何从汉中千里而回,只是有些不确定的说出了他唯一能想到的这个理由。
贾龙的脸上依旧愤怒不悦,因为他知道刘璋如此违反军令必定会让州牧刘焉十分恼怒,而且同时还会打破绵竹的平衡,但马上贾龙脸上的不悦便压制了下去,随后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多虑又有何用。
“汉中的情况怎样?”贾龙叹了口气后问道,声音中多了一丝沧桑。
刘璋以为贾龙是在关心汉中的安全,便一一向贾龙说道,从人事的任免再到军队将领的安置,刘璋说的有条不紊,这些重大事项都是由刘璋亲自操刀,刘璋心中自然甚是明了。
“公子,我问的是战事!”贾龙再次出声说道,他身为军中统帅,关心的自然也是战事。
刘璋这才反应过来,贾龙问的是战事,刘璋惊奇问道:“难道绵竹没有收到过汉中的捷报么?”
贾龙缓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堑水月余前突然大涨,斥候连堑水都过不去,绵竹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大军消息了,又何谈捷报?”
刘璋霎时间突然仿佛想到了些什么,当初杨昂杨任在堑水对岸连着大山造了一座城墙,城墙下只有一个小门可以通过,要是堑水大涨,水流一旦漫过小门,纵使是千军万马也过不去堑水,何况是军中传令的斥候?想到这里,刘璋顿时干咳了几声,随后说出了那句白日里在州牧府厅堂上震惊四方的话:“张鲁,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