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虽然服输了,但口头上自然不会承认,毕竟是老人家,死要面子不愿向晚辈低头。
但是接下来老者又犯难了,下棋吧,下不过对方,作画吧,在对方面前也没脸继续作了,那么写诗……
老者自认琴棋书画四绝,除了自己没有音律弹奏的天赋之外,其他三样在世间也是享有盛名的,既然斗棋和斗画比不过对方,那斗诗呢!
一想到比诗词,老者便又看了看高干作得那首山行,脸色原本燃起的光彩又迅速黯淡了下来去。
老者虽然没有见过七言诗,但却并不表明他不懂诗韵,高干这首诗不仅构思新颖,布局精巧,陪着山水之花,在赏心悦目之余,更是在咏物言志,借喻作诗之人沉醉于山林秋色的抒情。
老者想的深远,自以为猜中了高干借诗表达情怀,内心惊叹之余也是甘拜下风,自认做不出如此完美的诗句,所以哪还敢跟高干比拼诗词,他脸皮虽厚,但还没厚道自讨苦吃的地步。
面对老者当方面的怄气,高干不明所以,反倒怕老者又出什么题目来刁难自己,内心不禁打起了鼓。
最终,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老者悠悠的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仿佛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带着苍凉的背影坐在了火炉前,为自己斟上茶水,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高干见老者意志消沉,心中松了口气之余更是不知如何是好,松了口气的原因自然是老者不会再刁难自己,但因为在斗棋斗画上使得老者难堪,这就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如此还如何跟老者打好关系,请他出仕为自己所用。
这么一想,高干就急了,一个大才之士就摆在自己眼前,可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失之交臂啊!
“老先生,其实在下也是学艺不精,只会一些旁门左道,所以才能侥幸胜了一筹,但如果是堂堂正正的比试一番,别说老先生,就算是寻常的夫子、学士也能稳胜于我。”高干正经的说道。
老者闻之,心里自然认为这是高干的谦虚之词,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想起自己一开始就刁难对方,对方却不计前嫌,依旧对自己恭敬有加,心里原本的不满顿时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浓浓的愧疚。
“小友说笑了,其实说实在话,是我这个老头子小肚鸡肠了点,处处为难于你,你能不与我这个老头子计较,这份容人之量当真是难能可贵!”老者叹道,言语之中算是认可了高干的为人以及才华。
高干一听立马顺杆往上爬,道:“这可不是说笑,想来老先生在年盛之时,也是学术界的的泰山北斗,凭我肚中的这点墨水,恐怕还不能入老先生的火眼呢!”
老者闻言哈哈大笑,一来是高干说话风趣,二来是自己隐居山林多年,已经好久没跟外界之人打过交道,自己那儿子每天到头就知道练武,实在没有多少共同语言,所以此时听到有人如此恭维自己,心中不禁又得意又畅快。
“你这话说得倒不错,老头子我年轻之时,那也是当过孝廉、举人,后来入朝中为官,侍奉过孝桓、孝灵二位先皇,凭借资历,就算是荀爽、郑玄等人见了我,那也得恭恭敬敬叫我一声夫子!”老者面泛笑容,侃侃而谈道。
高干诧异道:“原来老先生二朝老臣,在下当真是失敬!”
老者道:“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老夫如今也就是一个隐居山野的老头子,再也不是什么朝廷大臣了!”
言讫,老者深深的叹了口气,神情中浮现出一股落寞与怅惘。
高干本身也是出自官宦世家,所以对朝中有名的官员大儒多少也知道一点,因此问道:“不知老先生名讳?”
“老夫越……呵呵,名讳不提也罢,反正在世人眼里,我这老头子早已经死了!”
得!看来这老头子也是个有许多故事的人,高干暗暗计较起来,心中开始翻找在桓帝到灵帝时期,朝中有哪些姓越的大臣,而且还是极有名气的那种。
“还站着干嘛,坐下,陪我老头子一起喝茶!”兴许是没有了隔阂,老者此刻倒是殷勤了起来,亲自展示自己的茶艺,为高干泡茶。
高干心中没有头绪,便随了老者的意,盘膝而坐,看着老者手中流利的动作,微微笑道:“越老隐居在山野之中修心养性,调理情操,倒是学了一身泡茶的手艺!”
越老同样笑道:“这倒是,不过虽学了一身泡茶手艺,但也只能自斟自饮,独享起乐,倒是枯味!”
高干道:“这怎么会?您不是还有儿子伴您左右吗?”
越老哼了一声道:“别提他,整日就知道练武,陪我老头子下一盘棋都不肯,要他何用!”
高干问道:“我观越兄似乎藏了许多心事,再者,我总觉得越兄不甘于隐居山林?”
越老道:“其实早在十年之前,我儿便已经下山投军,想要闯出一番功名,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加入了曹军之中,而当时正是曹操为父报仇,聚兵讨伐徐州期间,哇塞,听说那一战曹操灭绝人性,屠杀了好几座城内的百姓,尸横遍野,人畜绝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