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立即笑道:“这次回来就是邀请大家来我家坐坐呢。初五我家笑笑要办双月宴。正好今天大家都在,我倒省了跑腿邀请的时间了。在这里就一并请了大家。请各位长辈同辈哥嫂弟妹在初五那日,一同到我家去做客。到时候我包一条船,一齐就走。希望到时大家都赏光啊!”
刘小姑连忙说好。
罗氏道:“我就不去了。家里有畜生,全部都走了,谁来看家。我看一家至少得留一个人看家。”
碧芬娘道:“我得留着看家。我娘家兄弟初五要过来,家里没人不行。春花,对不住啊。”
春花笑道:“只要抽得出时间,就请都去吧。家里让邻居照看着也没什么。”
“这么多人去,太麻烦了!”
“不麻烦。饮食都包出去,去酒楼吃席。”
县城太远了,大家既想去又不想去的,但又不好驳春花的面子,糊糊涂涂的,也没明着答应。
吃了半日酒,黄昏时终于散场。
明日还要走姨妈家走外公家走小姑家。亲戚虽然不多,但孩子第一年出生,必得要到正经亲戚家拜年才是礼数,如此一家三口只好留在娘家住一宿。
倒不是春花不想留宿,实在规矩扰人,回娘家的夫妇夜晚是不能同寝而眠,须得分房分居的。回娘家的夫妇是会分走娘家兄弟好运的,为了避讳这个分运,夫妻必须分开,不能同床,不然给娘家带来霉运那就摊上大事了。
夫妻在一处睡惯的,晚上相拥而眠。手足相抵,情意绵绵的,突然分开来,真是一点都不习惯。
春花翘了嘴,私下不快道:“我不把脚搁你腿上,晚上就睡不着觉!”
韩孝宗道:“那不然我们去镇上住吧。”
“算了,回娘家不住一晚。我娘要生气呢。明天我们早些回家吧。”
韩孝宗摸着妻子的头发。亲了亲额头,“好吧。我们去看看笑笑,就各自去睡吧。”
“今日你可烦了?家里人说话就是直来直往。也不会藏着掖着。”
韩孝宗轻笑道:“我若连这点小事都烦了,以后怎么在外头行走。何况韩家那么复杂,我什么脏的臭的没见过?家里人心思一见便明,不算什么大事。”
“反正不能人人都能满足到。勉力周全吧。总不能让自己委屈成全他人吧。我可没那么伟大。”
第二日。吃了早饭,告辞了父母。带上弟弟妹妹,一同去给各家亲戚拜了年,转头就乘车回去县城。
走亲戚出门玩耍的,又胞胎最爱了。两人兴冲冲地巴着马车。争着想去骑大马。
春花一手提了一个,扔进车内,“你们消停些!再闹就下车去!”
双胞胎怒了。“下车就下车!我还不稀罕坐你这破车!我们要回家!不和你玩了!”
“要不是你们闹着要跟去县城,谁稀罕你们来?拖油瓶儿。打量着还在家里有娘给你们撑腰呢!想得美!到了我的地界,那就得听我的!给我老实坐着!”
双胞胎从小长到现在,谁人敢逆着他们,闻言便手足踢打起来,高声叫道:“下车,下车!”
有福喊了几嗓子,小眼一动,转而道,“把我们送回去!快把我们送回去!我们不要去县城了!大家是坏蛋!”
春月春雪被吵得受不了,推搡了双胞胎几下,“别吵了!烦死了!”
双胞胎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举手打了两个姐姐,“回去我要告你们!让娘打你们!你们女的就是赔钱货!想争家产!把你们通通卖了!”下手还停重,春月春雪手上脸上瞬间就有了几条红痕。
韩笑躺在爹的怀里,笑得手舞足蹈,以为大家在逗她玩呢。
春花气得脸都红了,“这种话都是谁教你们的!?”
有寿大声骂道:“哼!没人教!就是大姐,嫁一回人,把家产都陪空了。回一次娘家,就拿东要西,一车子一车子东西就不见了,贴补婆家!你好意思!就是赔钱货!”
有福见势头有点不对,连忙道:“我们要回家,把我们送回去!”
春花一把将两个小毛头提下车去,“要回家,自己走回去!”然后吩咐车夫,“打马,我们走!”
不一会儿,马车拐过山弯儿,就不见了。
有福有寿还挺硬气,抹了抹鼻涕,掉转头就往回走。
走了一小会儿,竟发现没人追上来,心就有些慌了。
有福道:“弟弟,他们没追上来。”
有寿一屁股坐在地上,“哥,我好饿啊。早知道就吃饱了再下来。”
有福道:“我还不是饿。都怪你,把大姐惹急了。”
“哼!不追就不追!我自己走回去!你走不走?”
“走!”
两兄弟站起来,向路边水坑扔了一会石子,又追了一时鸟儿,走走停停,竟也走了段路了。
有寿回来看了看,离刚才停车的地方有两座山的样子了,但离家的路似乎还很长很长,不禁哭起来,“什么时候才能走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