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偷闲了!春月一跃而起,直奔冬生去,一把拉住,叽叽喳喳地说道:“我们的小先生今天终于舍得出来走走啦!以前叫你出来玩你都不出来,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读书读累了,想出来呼呼新鲜空气?还是你终于想起我这个小伙伴了,专门来找我玩的?”
春月和冬生大小差不多,儿时最爱在一起打架玩闹的。
这还在上课呢,哪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陈夫子脸一黑,啪嗒敲了一下手里的戒尺。
春月后颈窝的寒毛儿一竖,吓得一抖,连忙回到位置坐好,装模作样地埋头继续绣起花儿来。
二壮娘子迎出来,请冬生去院子里坐下,奉了茶,然后到厨房去准备晚饭。
“这一针,绣歪了!拆了重绣!春花春雪,你们可以歇歇了!春月,什么时候绣好了,什么时候才可以歇!”陈夫子站在春月身后瞧了一瞧,道。
春月嘟着嘴儿,看着春雪花蝴蝶一样跑向冬生,欢叫着哥哥,心头痒痒得不行,不禁瞧向春花,娇声娇气地喊,“姐姐!”
春花心里好笑,指点着春月将绣线回了,再规规矩矩地重新绣上,这才罢了。
冬生和春雪有福有寿已耍成了一团,几个小的商量着一起藏猫猫。
冬生看向有福有寿,心头涌起了万般滋味儿,自从这两个如珠似宝的堂弟降生之后,一切都有些不同了。三叔一家表面仍是那么客气,但总是没有那么依靠他了。
春月一阵风似地卷到冬生跟前,“冬生,我们来斗牌好不好?我们好久都没一起斗牌了!去去去,小崽子们,谁和你们藏猫猫。小孩子的玩意儿,我们才不玩呢。”
受到欢迎,谁不喜欢?
冬生看向春月的笑脸。跟着也笑了。也罢,想那么多干甚,他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郎,何需想那么多呢。
三叔家眼看一日比一日好,爹娘却意识不到自家的处境,还像以前一样位置站得高高地。两家的关系自然越来越糟。真是连外人都不如!不若他来打破这个僵局!
以后应考什么的,靠三叔的时候多了。
春花眼睛闪了闪,内心感觉冬生似乎比以前更加复杂了些。
玩了一个下午。冬生的心情蓦然变好,踩着文人特有的八字步回到家。
刘二犁了土,放开牛的缰绳到别人家地里去吃草,末了牵着牛去田沟饮了满满一胃囊水,这才回到家里。
春生娘担心了一下午,见刘二脸色还好,便放下心来。殷勤地将牛拉到棚下,软和地道:“当家的,可累不累,晚饭已经准备好了。等你回来吃呢,是早上买的猪头炖的肉,煨得烂烂的。把骨油都煮出来了。一点都没抛撒!”
刘二不置可否,反而问道:“有没有煮一桶牛食?这几天使牛使得勤。把它喂好一点,不然干不了活儿。你在家无事去割牛草没有?”
“还没来得及!你知道,宏志今天不是来了吗,我招待他去了,忙了一个下午。”
“嗯!”刘二一边听春生娘汇报工作,一边问道,“冬生今天是怎么回事,突然跑到地里来,说什么要跟我犁土。好好的上等人不做,却想跟我学犁土,不学好!我骂了他一通,他回来哭没有?”
春生娘嗯嗯敷衍着,生怕冬生告了她的状或者刘二突然问起冬生的去向,因为者皆会让刘二大发雷霆。
两口子正说着话儿,冬生从外头走进来,脸上挂着笑。
刘二道:“去哪里来了?不在家看书,成天乱跑,别跟没读书的野小子似的。”
“脑壳有点疼,出去走了走。”
“叫你读点书比挑大粪还老火?天天头疼头疼,给我扛大包下苦力就不头疼了!生你这个儿子有什么用?还不如人家生个丫头崽子争气!”
好心情一下子消失怠尽,冬生捏着拳头,好容易才没对刘二还嘴。
“瞪着眼干嘛!信不信老子捶死你!吃饭,吃饭!”
冬生红着眼睛,瞪着刘二高大的背影,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这个男人刮目相看!
不提冬生怎么发奋图强,想出人头地,春花一家人却是乐哉悠哉,高兴地忘乎所以。
刘三打头阵,带着一家人一起下地将草莓全数摘下来。
草莓已没有最旺盛时节那么茂密了,藤儿变得干瘦,上面挂的果不管大小全被季节催熟,一个个鲜红欲滴,等着人来采收。
大家都非常小心地草莓摘下来,轻轻放进一个个精巧的草篮中,然后一摞一摞地码起来。待草篮足够多了,再依次放进竹筐中。不一时,竹筐就满了。
大小孩子花了几个时辰,才将地里的草莓全锅端了。满当当的几大筐草莓,整整齐齐地搁在地边,不时发出一股股香甜味儿。
二壮力气大,抱起一个个竹筐往涪江边码头上运。几个来回就把全部竹筐运完。
最后一批草莓收获却是最多,足足有两三百斤。这么大的量,莫家一下子消化不完,春花便想其他办法销售。
春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