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没换成,反而得来一通大骂,刘三不敢和春花娘说实话,耸头耸脑地蹲墙根儿望天。
春花料到没有好结果,问道:“爹,地没换成吧?”
刘三摇摇头。
“被二伯他们骂了吧?”
刘三点点头。
“许了很多好处吧?”
刘三点点头,忙又摇摇头。
“好闺女,莫告我!到底是我哥哥,我不能见着他们有困难不帮吧。”
“那我们有困难怎么他们没来帮我们?以前的种种事,你都忘记了吗?”
“那时他们也有困难啊。而且如果没有他们帮忙,我怎么能学到手艺,还成了家。冬生是个好的,我现在帮了他一把,以后等他中了举,就能提携你们姐妹。于你们也是一种助力。你二伯娘都说好了,等冬生出息了,接我去东京耍呢。”
春花好险没吐出一口老血,“冬生的学费以后由我们出?爹,你没搞错吧,那一家子都是白眼狼,转脸就忘,你上当还上少啦?他没爹没娘吗,要你一个做叔叔的交钱?你没儿子没女儿吗,不说存钱给我们用,反而给别人养儿子!还有没有天理了。”
刘三愣了愣,脑子突然清明起来,“可,可,我都应了他们了。”
“都填补过多少回束修了,还没够哇?你是不是又要偷偷给冬生钱?”
刘三正算着口袋里的存资。一呆,“啊?”
“我就知道,爹你又要乱花钱了!我告诉娘去!”
“哎呀。女儿啊,千万别!”
“那你还给不给钱了?”
刘三犹豫道:“可是我都答应了,人不能言而无信!”
“你还答应了我们不再出钱交学费呢!又要当守信人,又怕老娘骂,二者不能共存,你自己选吧!”
春花负气地走了。爹什么都好,有时候就是性子面。怕爹怕哥哥嫂嫂。——当然也怕老婆,不过这个没有说道的必要了吧。
刘三继续苦恼地蹲墙根儿。
父女俩的官司没打完。春花娘又在问屋基选好没有。
春花狠盯了刘三一眼,道:“娘,我看要不把新房子建在江边好了。那里都是草荒地,基本没有地价。完全是白捡,就不用换地,拿肥沃的好地来建屋子了。又相当开阔,可以实现我的愿望,修大大的四合院了。再铺上厚厚的青石板做地坝,夏天晒粮也便宜。如果在这里修,就只有房子,修不了阔大的地坝了。干嘛非要在大院子拼死拼活的挤,外面有那么宽广的土地呀!”
只要把换土的事说脱。刘三什么都干,忙附和道:“对对,我也觉得江边好。淘个菜洗个米搓个衣裳,走出门就是涪江,多方便啊。整条江都是咱们的!出门就可坐车乘船,不用走那么一沟的路,下雨天赶个场鞋子都沾不上一滴儿泥!”
春花娘上上下下地看了刘三一遍,露出怀疑的神色。“以前叫你搬出大院,你死活不依。老说大院子,人多热闹,今天怎么突然改口风了,是不是做过什么亏心事,不想要我知道?噢,我知道了!”
刘三忐忑地道,“知,知道什么?”
“你哥哥不同意换地,你不好给我交待呗!老早就说你哥哥有八个心眼子,你玩不过他。他就不安逸你有钱修房子,你还不相信,非说自己出面一定能换成地,不撞南墙不死心,怎么,你哥不同意换地?”
刘三不答,转而道,“去江边住挺好的,一个大院子,说句话儿都不能大声儿,三姑六婆地成天道人是非,你不是早就不想在这里住了吗?难道不想搬出去?”
事到临头,春花娘反而有些犹豫,“离了这是非地倒好,可是不论到哪里,哪里又没有是非的。何况单家独户,住起来挺怕人。”
父女俩齐劝,“有什么怕人的,我们家这么多人,还少啦!自己有个私密的住处,你难道不想吗?想干撒干撒,没人来说你。想说话了,走几步就回了村子,多便宜!远香近臭,说不定搬远了,村人还舍不得我们呢。”
春花娘被劝得意动,又想起单门独院,以后接了亲爹就可以多住几天,别人就是说闲话她也听不见,最后高高兴兴地就同意了。
然后找村长找里正买了江边一大块荒草地,火速动工造屋。
打牢了地基,石匠们哟嘿哟爪地抬着石头沿着地基铺设,再一层层朝上错开石头衔接处重叠。木匠紧锣密鼓地锯着木料。砖匠们也找齐了……
乡村起房子请工人是不要工钱的,只要管三顿饭就行。等帮了忙的人家起房子时再还礼就行。只有真正的匠人才会付工钱。所以起房子的钱主要是花在购置材料和饭食上。
春花娘带着两个孩子,基本没有时间招待工人。刘三管着外面的事,没空管家里。做吃食打理材料调配人手的工作就主要落在春花头上。
春花请了五六个膀大腰圆的村妇专门负责做饭做菜。涉及到金钱事物比如买菜,送到家里来就由春花负责,在外面购置就由二壮娘子负责。
春月也不闲着,背着个小本本儿,拿了炭